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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第1页）

严争鸣截口打断他道：&ldo;不行！不可能！别做梦了！那本邪书已经被我烧了！&rdo;

程潜：&ldo;……我是想问你那句&lso;剑修一步一心魔&rso;是什么意思，想什么呢？&rdo;

以己度人的严掌门这才发现，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自己一样热衷于不学好的，顿时尴尬得连头也不敢回，干咳了一声，他声气不由得弱了三分：&ldo;剑修戾气重，杀气重，前期又重锻体轻修心，刚开始不明显，越到后来越容易生心魔。这是入门的时候师父跟我说的，他说&lso;同样的修为与境界，动起手来，剑修是头筹，因此这条路也特别的难走，修炼更艰难，痛苦也更多&rso;。&rdo;

他说到这里，一直紧绷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点若有若无的微笑：&ldo;我当时听了这话，第一反应就是央求师父废去我的气感，坚决不当剑修，一定要换个别的道来入。&rdo;

他很少主动提起过去的事，程潜静静地听着，感觉这话像是大师兄能说出来的。

&ldo;后来师父吓唬我说，废去气感可以，但这个过程无异于滚钉床、下油锅，好多熬不过去的干脆就蹬腿死了，一了百了，也不必在乎从哪入道了。&rdo;严争鸣自嘲道，&ldo;我居然就信了他的鬼话，自己权衡了一下，虽然走剑修道让人痛不欲生，但好歹比真死强，只好妥协了。&rdo;

程潜注视着他的背影，随着他的话音，不由自主地想起初见严争鸣的光景。

温柔乡比群妖谷的妖气还重，他就着那股妖气第一眼看见了大师兄，当时他就想：&ldo;这个人可真好看。&rdo;

不过下一刻，他的感想就变成了：&ldo;这个人可真不是东西。&rdo;

&ldo;那你这个……&rdo;程潜抬手轻轻蹭了一下自己的眉心，&ldo;是什么时候开始的？&rdo;

严争鸣沉默了一会：&ldo;我不知道。&rdo;

是朱雀塔吗？还是那以前扶摇山庄？或是百年离索间……乃至于年少轻狂时的青龙岛上？

这样浮光掠影地想一想，便觉千头万绪，摸不着头脑，未曾砰然，便已经心动。

严争鸣百感交集地看了程潜一眼，伸手理了理他额前乱发，轻声道：&ldo;不知道，别问了。&rdo;

程潜便从善如流地转开话题，说道：&ldo;也不知我们在这里被困了多久，太阴山怎么样了？&rdo;

严争鸣：&ldo;天衍处弹尽粮绝，韩渊估计也是强弩之末，谁也管不了谁了，就怕斩魔阵后，天衍处没有后招。&rdo;

程潜默然，没见识过不清楚，亲眼经历一番他才明白，如果没有天衍处的叛逆暗中偷换阵法，如果不是他们恰好被卷进来，如果不是李筠手里恰好有一把真龙旗，没人能单枪匹马地破阵。

吴长天在扶摇山外设下陷阱，绝不只是为了削弱韩渊的战力，这是一个杀局。

如今斩魔阵破，恐怕天衍处再没有什么能阻挡韩渊的脚步，他会直入太行山，将那一干自不量力妄图阻挡他道路的修士全都屠戮殆尽，继而北上京师，报他和天衍处、和凡人朝廷之间的仇‐‐

&ldo;天衍处死有余辜。&rdo;严争鸣说道，&ldo;那个什么京城里坐龙椅的‐‐我也绝对不相信他是个凡人，他每天自称万岁，能容忍自己几十年就须发斑白地老死荣华，看着手下区区一个天衍处源远流长么？不可能的。&rdo;

程潜：&ldo;修士不过问俗事，基本是约定俗成的，凡尘琐事容易分心，如果不是资质顶尖，必定妨碍修行，他怎么能即当皇帝又想长生不老？&rdo;

&ldo;皇家有的是钱，有的是渠道，功法与丹药想要多少要多少，炼不成拿药灌，&rdo;严争鸣说道，&ldo;再说你没听出吴长天那个意思么？天衍处在朝廷中肯定受制于什么人，他们这些感觉自己无比正义、视人命为草芥的假清高，怎会受制于凡人？反正这些人是爱死不死，与咱们也没什么妨碍，可是韩渊这一路率群魔北上，杀孽必然深重，到时候我们是杀他还是不杀？&rdo;

就在这时，严争鸣脚步一顿，他顺着一个方向望去，只见那里似乎传来了一阵微微的光。

引路的白羽毛径直循着那光芒而入，顺着光源方向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视线豁然开朗。

只见一道石阶跃然眼前。

石阶或依山、或依楼，层叠而上。可这里的石阶却什么都没有，一层一层凭空罗着，通天似的，一眼望不到头。

程潜忽然觉得体内真元好像被某种不明的力量压制住了，他一时间真真正正地变成了凡人，站在石阶下，好似虫蚁一般渺如无物。

程潜：&ldo;这是……&rdo;

严争鸣皱了皱眉，道：&ldo;好像是不悔台。&rdo;

不悔台高十万八千阶，此间所有飞天遁地者皆如凡人，必由自己一步一步走上去，程潜第一次知道什么叫仰断脖子，普通人单是仰望便已经心生畏惧，遑论亲自上去。

严争鸣试探着上了一步台阶，还没站稳，迎面一阵罡风便掀了过来，他反应过来自己护体真元已经不在的时候，那阵风已经逼至眼前，严争鸣连忙后撤一步，从石阶上翻了下来，饶是他动作敏捷，依然被刮坏了一条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