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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第2页）

程潜狼狈地将自己神识收回来，半跪在地上，心里一阵空白。

他呆愣良久，桩桩件件地回想起之前种种蛛丝马迹，想起他在小经楼里没轻没重问出那句话时，大师兄那看似粗暴的反应……难以置信。

&ldo;所以那个心魔是我？&rdo;程潜怔怔地想道，&ldo;不可能吧？&rdo;

严争鸣弯下腰去，嘴角已经浸出一丝细细的血迹。

程潜回过神来，意识到此时不能任他这样下去。

&ldo;大师兄，&rdo;程潜腾出一只手，按住严争鸣的肩膀，轻声道，&ldo;凝神，这里是心魔谷，你不要受它扰乱。&rdo;

严争鸣闻言睁开眼，眼神迷茫，痴痴地看着他。

程潜的心蓦地开始狂跳起来。

鬼使神差的，程潜低声问道：&ldo;师兄，你的心魔到底是什么？&rdo;

有那么一刹那，他看见严争鸣嘴唇微微掀动，答案呼之欲出。

程潜后脊出了一层冷汗，杀得伤口又疼又痒，一辈子没有这样紧张过。

可是很快严争鸣的眼神就在挣扎中清明了过来，他蓦地松了手，狠狠地推开程潜……没推动。

严争鸣双手在控制不住地颤抖，被心魔折磨得整个人都脱了力，他按在程潜肩头的手指一没留神，滑入手臂上方一道刀伤伤口里，那冰冷的血迹还没干透，沾了他一手，严争鸣忙将手缩了回去：&ldo;你……&rdo;

程潜看也不看流血不止的肩头，漆黑的眼睛比一切黑暗更加浓郁深邃，短暂尖锐的疼痛好像刺激了他，程潜明知自己不应该这样，心里却还是无法抑制地沸腾了起来。

他步步紧逼道：&ldo;你明知道心魔越捂着、越是讳莫如深就越严重，为什么不能说？有什么好隐瞒的？&rdo;

严争鸣：&ldo;放开……&rdo;

程潜：&ldo;师兄！&rdo;

严争鸣红着眼低吼道：&ldo;程潜，你想造反……&rdo;

他的话没能说完，程潜突然用力将他抵在墙上，豁出去似地低下头，亲了他没来得及闭上的嘴。

一下便把严争鸣所有的话都堵回去了。

程潜平生不解风情，更不识风月，非礼勿视做得十分到位，连经楼里的假清静经都没敢细看，这甚至算不上一个亲吻，只是蜻蜓点水似的一贴，严争鸣脑子里却&ldo;嗡&rdo;的一声，三魂七魄惊出了九霄云外。

他急喘一声，不由自主地收紧手指，死死地攥住程潜的衣襟。

&ldo;恕我以下犯上了师兄，&rdo;程潜已经紧张过了头，表面上看来，他几乎是冷静的，甚至用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语气道，&ldo;你现在打算将我关去思过，还是打算清理门户，要么干脆打死我？保证不还手。&rdo;

严争鸣：&ldo;……&rdo;

这惊吓来得太惊心动魄，连兴风作浪的心魔仿佛都不得不退避三舍。

程潜这一番大逆不道的话出口，心里突然就痛快了，他把心一横，握住严争鸣扣住他衣襟的手：&ldo;斩魔阵里，你问我桃花劫应在什么人身上，大师兄，我现在说，你敢听么？&rdo;

这时，在严争鸣内府中，心魔重新凝结成了程潜的模样，悠然从身后搂住他的元神，在他耳边说道：&ldo;师兄，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你敢要么？&rdo;

这两面夹击，严争鸣简直分不清何处是真、何处是假。

内府中的心魔伸出手指，轻轻地抚过他元神之身，低声道：&ldo;师兄，我心无旁骛，百年清修，天劫都不能动摇一二，如今毁在你手里，高不高兴？&rdo;

那话好似一盆冰水，混着心魔谷中无边寒意兜头落下，浸入他每一寸骨节中。

严争鸣面色惨白，无言以对。

那心魔时而软语笑道：&ldo;师兄，你肖想我这么久，现在又何苦道貌岸然？&rdo;

时而冷冷地怒斥：&ldo;严掌门，监守自盗，何其无耻！&rdo;

时而幻化做少年程潜的模样，胸口带着空荡荡的一个血窟窿，幽幽地看着他：&ldo;师兄，你不是说让我不用担心，凡事有你么？&rdo;

&ldo;师兄……&rdo;

严争鸣整个人在极冷与极热中来回摇摆，额上见了汗，一时间双目近乎赤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