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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杀人难救人难（第1页）

此言一出，陈涵登时便产生了一些犹豫，直到又思索了片刻之后，这才停止了刚才的动作。

秦昊站在寒潭之中，锁骨处的凸起在陈涵那一口精血的压制下已消减了许多，就连其上的光芒，也不似之前那般明亮，只是颜色，却更加深沉了一些。

如今，他只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火海一般，初入寒潭时那种彻骨的寒意早已消失的一干二净，无形的火焰在其骨髓与血肉之间尽情奔涌，那种痛苦的感觉就好像是有千万只带着火星的蚂蚁在自己体内不停的爬动。

“秦公子，并非任何事情你都要亲力亲为，如此的话，终免不了陷入危险境地”陈涵目光中担心闪烁，开口说话之时，也带着淡淡的不安。

回应给她的除了一两声闷哼之外再无其他语言，秦昊站在寒潭之中，嘴角处的血迹也变得更加鲜艳，脸庞之上青筋横凸，看上去十分狰狞。

脖子处的凸起在这短暂的时间当中又悄然缩减了许多，半个小拇指头大小的疙瘩也在这个时候失去了任何活动的迹象，秦昊铁青的脸色，终于于此时悄然浮现出了一丝血色。

陈涵见此，不禁心中一喜。眼见最危险的阶段已然度过，她不禁长出了一口气，随后赶紧盘坐在了地面之上，玉掌轻⊕♀，扬之间，一枚红色的丹药旋即出现在了指间，正是上次在汇灵坊拍卖而来的凤血丹。

带着清香的丹药入口，陈涵很快便也进入了修炼的状态，感受着已在体内奔涌开来的凤血丹药力，俏脸之上也多了一丝轻笑。

再说秦昊，别看其脖颈处的凸起已比原先缩小了许多，但是想让其凭空消失，则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所以自陈涵盘膝打坐开始，不知不觉间已过去了六七个时辰，而当秦昊再次睁开双眼之时，这才发现周遭的光线早已暗淡了下来，耳边传来的，只有时而响起的水滴落地声。

下意识地舒展了一下浑身的筋骨，秦昊立刻感觉到一阵彻骨的寒意再次席卷而开，冰冷的感觉刺激的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随后赶紧带着一阵水花四溅的声音离开了寒潭，修长的手指几番轻点，白日里脱去的衣服已再次穿到了他的身上。

屏息立于原地，淡淡的呼吸声旋即落进了他的耳中。

嘴角于此时悄然划起一丝弧度，秦昊身形一动，转眼间便来到了那鼻息发出之处。

看着盘坐在那里的陈涵，他的心中再次升起一些感动，这种感觉并非是第一次出现，此时此刻，手掌竟不自觉地对着面前佳人的俏脸上滑去。

冷若冰，温如玉。

秦昊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很安静，仿佛这天地的一切，都已与他再无瓜葛。

片刻之后，临风幡脱手而出，载着一坐一立两道身影，慢悠悠地朝着谷内的一座高山飞去。

秋季的风总是带着夏日的温热，却又不乏冬日的清明，秦昊站在山峰之上，任由清风将自己的衣袍鼓动，抬头仰望星空之时，内心竟产生了一些莫名的感概。

扶云峰上，他不知多少次曾这般与师父站在山峰的至高之处，仰望着漫天星辰，聆听着那些关于江湖的故事，一壶浊酒，快意恩仇。

一小坛火芙琼浆在这个时候悄然滑落到了掌心之上，仰头之间，酒水已消失了大半。

“若是当日没有被雷炎宗选中，不知我会不会成为一个大侠”秦昊轻笑着看向手中的小坛，淡淡的话语由口中飘出。

酒烈，心更烈，一时之间，他再也控制不住手上的动作，一小坛火芙琼浆，转眼间便已见底。

“秦公子，江湖是什么？”

就在第二坛火芙琼浆出现在秦昊手中之时，陈涵的声音忽然于身后响起，温婉，淡然。

秦昊轻笑一声转过身来，看像陈涵的目光中若有所思，片刻后轻抬起手中的小坛“江湖，就是一家客栈，两壶好酒，三两牛肉，四五朋友，六柄霜剑，七口快刀，用八招九式，取十恶人头”

陈涵皱了皱秀眉，开口之时带着温婉的笑容“这就是你心中的江湖？”

秦昊点了点头“自我记事而来，这便是师父与我说的江湖，若非如此，那江湖应该是什么样？”

“依我只见，江湖应该是十只玉竹，九块首乌，八朵莲房，七片银耳，六味参片，取五四瓦罐，煎三二时辰，救一世病人”陈涵说着这些，美目之中浮现出点点回忆之色，片刻后长袖一舞，将旁边一块石台上的落叶尽数扫去“难道秦公子今日有此兴致，莫不如让我陪你共饮几杯，如何？”

“好！”秦昊爽朗一笑，心底悄然产生几分豪气，袖袍一动，已坐到了石台的另一侧。

星光洒在青色的石台之上，将这片天地点缀的更加宁静，就连长然而过的清风，也显得甚是清朗。

“没有杯子，便用坛吧！”秦昊说着这些，将一只小坛递到了陈涵面前，脸上的笑意更浓郁了一些。

陈涵轻笑着接过小坛，此刻竟什么话也不说，香颈一扬，清冽的酒水立刻汩汩而下。

一两声轻咳传来，或许是喝的太急，她的脸上很快便浮现出一些红晕，看上去带着点点可爱。

秦昊看着这一切，从进入淬灵空间来便一直紧绷着的心弦瞬间便放松了下来，刚要抬起手中的小坛一饮而尽，却不料陈涵的声音忽然落进了耳。

“秦公子，你说杀人难？还是救人难？”

秦昊手上的动作因此而停了下来，看向陈涵的眼中有些疑惑，不过很快却又带着一丝特殊的笑容开口“在我看来，杀人与救人，都不难”

“那不杀人，难不难？”没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陈涵赶紧开口追问道。

话已至此，秦昊也终于明白了前者的目的所在，不过却没有出言将其道破，而是反问道“不救人，难不难？”

此言一出，陈涵的动作立刻出现了一些停滞，片刻后还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化作一声苦笑“喝完这一坛就回去吧，明日一早，便前往游师兄口中那个造化的所在之地”

秦昊点了点头，再次将目光凝注在星空之中，同时在脑海中不停地思索起那个问题“杀人难？还是救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