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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妄想（第2页）

春明的出生似乎带回了他的乙子。

天生体弱多病的孩子需要母亲的照顾，而乙子终于从这种被需要的感觉里找回了那个爱着医学的自己。

那一天他回家，看着妻子抱着高烧的孩子婚后第一次不顾仪态，却感觉自己看到了曾经的爱人。

唐泽秋人感觉自己是看到了希望，几乎本能地拉近了和妻子的距离，像是房间黑了，他去找一盏灯。

——他不知道那天他的温和，成为了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

所以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呢？

唐泽秋人回忆着过去，他想，后来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的妻子爱着他和孩子。

虽然灾难不幸地降临在了春明身上，虽然春明总是会在妻子的照顾下生病，虽然他的牛奶里总是有安眠药的味道——但是，那些都只是幻觉而已。

妻子始终是爱着他们的，妻子绝对是爱着他们的。

——他为自己确诊妄想症。

所有的“幻觉”都只是幻觉，他否定眼前的一切，只为了肯定那唯一的、绝对成立的“真相”。

——乙子，爱着秋人和春明。

一家三口，三个病人，太宰看着这一切，不知道是哪个更加可悲。

自闭症，代理型孟乔森综合症，偏执型精神障碍。

接受者，施予者，旁观者。

而不得不面对一切的唐泽秋人这一瞬间甚至是怨恨着万华的。

【为什么要揭穿这一切？】他想，【为什么要打破我的妄想？】

好像在经受着什么撕心裂肺的痛楚，他终于难以承受地弯下腰来。

【或者我根本不该来的……无论是乙子还是春明……死亡，才是最好的结局吧……？】

无数的悲伤痛苦自苦倦怠突然从心里翻涌而起，这突如其来的寒意令人难以抵御。窗户爬上了冰花，一股无形的寒潮以那个失声痛哭的男人为中心扩散开来。

万华和身旁人看着这一切，太宰震惊地睁大了眼，而唐泽春明只是茫然地握住了手里的玩具和给自己的玩具的人，玩具的棱角把他的掌心硌得有些痛，但他却并没有觉察。

他对疼痛有种本能的适应力。

【父亲身上的……是什、么？】

——异能力·寒蝉鸣泣。

[平庸的孩子。]

[残念……明明兄弟都很强大，为什么秋人就是没有才能呢？]

[很平凡，但是也没什么不好。]

[物尽其用。]

[像是平民家庭里出生的那种孩子一样……]

[太平庸了，像是水一样。]

唐泽秋人一直是平庸的人。

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他自己也是。

于是——没有过人的才华，没有惊艳的天赋——他是平庸之人，所以也就——不会拥有异能力。

【被定义为平庸，于是就自认为平庸，是这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