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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庆宫,内殿。
袅袅烟气升腾,淡淡的檀香味飘散在空气中,让人闻了精神为之一振。
殿中宫人都被挥退,只剩下这天下间最尊贵的母子二人。
“跪下!”郑太后一掌拍在桌案上,凌厉的目光就算是皇帝也有些心惊肉跳。
皇帝撩起衣摆,恭恭敬敬的跪在她面前。
郑太后并没有因为他的顺从而脸色稍缓,反而更难看了,她拧眉冷声道:“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为了区区一个女人和皇后翻脸,落上官家的脸面,你以为上官祁澜是谁?任你随意揉捏的平头百姓?他是世袭镇国公,当朝一品大员!你是要所有朝臣都和你离心离德吗?!”
“母后严重了。”皇帝僵着身子说道:“上官家那边儿臣日后自会补偿。”
“补偿?你拿什么补偿?又如何能补偿的了?!”郑太后几乎要被他这样天真的想法给气笑了,“上官家对大晋忠心耿耿,已故的老镇国公跟随你父皇出生入死几十年,有从龙之功,而现在的上官祁澜手上有几十万的兵马,常年驻守边境,抵御外敌,而你呢?你这个做皇帝的又是如何对待上官家的?就算没有皇后这层关系在,你也要被天下人戳着脊梁骨给骂死!”
“补偿?这又岂是一句补偿能够扯的清的?!”
皇帝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有些事情他不是不知道的,只是却被他故意模糊忽略,只要想到那个花海中撑着伞向他缓缓走来的倩影,他就心绪悸动,再也顾不上其他。
他慢慢的俯下身,光洁的额头磕在冰冷的地砖上,声音嘶哑的说道:“可是母后,儿臣爱她。”
“爱?!”郑太后手中的佛珠几乎要被她给拉断,“你跟我说爱?爱一个抛家弃夫,贪慕虚荣的女人?你将皇后置于何地?!”
“她不是母后说的那样。”皇帝急急反驳道:“云夏善良美好,绝非母后所想的那样,至于皇后,”他顿了顿,接着道:“朕敬她重她,却并不爱她。”
郑太后看着他的眼中满满的都是失望,她一直都是了解她的这个儿子的,书生意气太重,重文轻武,一点都不像他的父亲,如果不是先帝其他几个孩子都夭折了的话,恐怕当初的太子之位能不能落到他身上还是两说,可就算如此,当年还是差点出了一个成王之乱,也幸好成王没有那个野心,更重要的是上官家的女儿是他的妻子。
掌管了大晋四分之一兵马的上官家虽然子嗣不旺,根底也不深,平日里更是低调异常,但不表示他们在朝堂上就没分量。
郑太后不明白,这样明显的,连她这个妇道人家都明白的道理,身为皇帝的他怎么就看不清呢?这又岂是简简单单的儿女私情的事情,而是关乎到江山稳定,社稷太平。
“敬她重她,你所谓的敬重就是这样的?你让她以后如何在后宫立足?!”
“她还是皇后,身份地位永远不会改变。”皇帝郑重道。
郑太后摆了摆手,忽然就不想再跟他争辩下去了,优柔寡断,儿女情长,做事糊涂,她的儿子就是这样的?
“你是皇帝,你要如何做旁人管不了,但那个柳云夏的事情,哀家决不答应。”
郑太后说的坚定决绝,毫无缓转的余地,这让皇帝有些发懵,他急忙辩驳道:“可是母后,云夏有了朕的孩子,那可是你的亲皇孙,你也不要吗?”
这句话简直是戳到了郑太后的软处,亲皇孙啊,她又怎会不想要,大晋皇室一直以来都是人丁单薄,先帝孩子有过不少,但平安长大的就只有皇帝和已经嫁出去的秦乐长公主,而皇帝今年已二十有四,后宫之中却唯有一位安琳小公主,如今好不容易又有了孩子,她又怎么可能不在意。
那孩子无论是谁怀的,她都会欢喜至极,但惟独不能是柳云夏!
郑太后闭了闭眼睛,转动着佛珠道:“若非她有孕在身,你以为哀家还会让她活着?!”
皇帝猛然抬头,一下子就被郑太后眉宇间的威严森冷惊住了,他知道这句话绝对不是在说笑。
他忽然想起自己的母后并非仅是吃斋念佛的普通妇人,先帝是在马背上打来的天下,作为他的原配发妻,郑太后见过的血腥并不少,何况她还掌管后宫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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