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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第 122 章（第1页）

元新歌不相信系统口中每人一次的消除记忆权限，这是正规合同上从未提及的内容，与其说是种不得已时才会显出作用的最后备选，倒更像是谁为了蒙骗他而随口胡诌的谎言。

这样想来，元新歌甚至不用花时间思考这个机会究竟用在何处更合适些，只要全然将其看作一个谎言，就能够大概率避免所有风险。

元新歌不是个冷血的家伙，他有热情，同样充满使命感与责任感，这样的性格使他会挺身而出替禅院真依进入化身玉藻前的领域，也会因为演唱会观众惨遭屠杀一事产生对职责所在产生迷茫。

xanx在他漫长的人生中占据相当重要的地位，因为这是唯一一个使他意识到思量过度反而会弄巧成拙的任务目标，高危不可控因素身体力行地证明了元新歌一贯的周密考虑实则是怎样狂妄的自以为是，并且使元新歌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将一切搞砸了，这是他的责任，而不是xanx的责任。

所以元新歌曾想过要陪伴xanx直到死亡那天，后来有了将其封印在零地点突破之冰之中的决定，也承诺要等他醒来，不会再违背誓言。或许如果一切都如常平稳进行，元新歌会耗费□□十年才能完成这个任务，但现在情况有变。

系统主动递来线索，他没理由不去把握这次机会。

在元新歌心中，勘破自己命运背后掩藏的秘密比守护xanx要更加重要，夜长梦多，只要他一天未能解决与海马体上的芯片有关的问题，他就会对现有的记忆与人生多一分怀疑，事事多疑会从根本上破坏人的精神状况，时间一长会直接疯掉也说不定，这未免过于糟糕，他不想冒险。

元新歌没体会过为自己活到底是种什么感觉，虽然不是非试试不可，却也在三次任务中生出了一些好奇——穿管局究竟是个怎样的组织？其他员工是否都像他一样忙碌地穿越于各个世界？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意义又在哪？

朝更宏大的方面说，封闭建筑以外的世界是什么样子？高度发达的科技文明会将道路与楼房变成什么样子？既然没有任务世界中的异能力傍身，那么人们使用什么武器才能在交战中获得优势？又或者说，主世界的人类社会早已解决了所有会引起矛盾的大问题，实现了绝对和谐的生存环境？

元新歌的确好奇，同时也更感到自己正在被控制。

由特殊合金制作的墙壁、功能单一的人工智能、足以将所有角落都实时转播出去的无死角监控，一切设施都证明这地方并不简单，不像在抵御外部入侵，而像在防卫内部突破。

元新歌必须找到所有真相，尤其是当他发觉自己很可能已经重复了无数次此时的人生后，他更意识到事态之紧急已经不能允许他再拖延下去。

他想不出万全的办法，也只能以自己为先。

在xanx被冰封那天，元新歌说要在他冰封期间一直等待，直到他醒来或是自己生命的尽头。如果系统给出的数据是真的，那么元新歌还能再坚持几年，在亲眼确定系统能力的同时履行两人的约定。

如此看来，xanx苏醒之时就是元新歌离开任务世界之时。

如果系统真的能消除这个世界对于元新歌的所有记忆，自然是件令谁都能轻松面对离别的皆大欢喜之事，而如果系统无法做到这点，元新歌也不必有太多顾虑——只要他能够返回系统空间，就说明xanx的状态相当稳定，已经不再具备引发巨大灾难的某些条件，自然也不会引起世界动荡。

但若是真的出现第二种情况，出于相处如此多年的情分，元新歌也不想让xanx因自己不告而别而受到巨大伤害。

于是他又开始尝试写书，一本掺杂了许多虚构内容的自传。

第一人称，与其说是自传，不如说是一封字数与书本相仿的信。厚重的本子第一页没有标题与作者名字，元新歌在下笔前犹豫起来，最终写上了一个总归不会出错的开头。

元新歌没在文中的任何地方提到xanx的名字，主要是怕那人如果真的记忆全无后会产生怀疑，反而影响到他未来的正常生活。而若是xanx还记得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那么即使元新歌甚至隐去了afia世界的生活背景，他也一定能明白书中到底讲述了什么、作者写作的目的又是什么。

他一心三用，既使家族发展蒸蒸日上，又每日钻研各属性戒指的制作方法，再于文学创作上花费许多心血，忙碌却充实，加上心中有关于系统五年之期的盼头，倒也不认为这段日子有多么难熬。

——这是完全意义上的自由。没有穿管局的束缚，不必时刻关注与高危不可控因素相关的情况，固然元新歌的所作所为都是在为前行之路打下基础，却感到某种从未有过的轻松。

在这五年之中，元新歌并未完全切断与旧识之间的联系。他每周日回到tioteo的宅邸和父亲共进晚餐，时不时会在xanx的病房见到几位老师，瓦利安的守护者们常将他的家族总部作为歇脚的中转站，几人有个共同点，就是都对元新歌对戒指的狂热兴趣表示了相当程度的不解。

元新歌并不反驳，只是向他们展示了手中随时拿捏把玩的四个能够释放出不同属性火焰的戒指，然后依次报出其材质、尺寸、重量、形状特点与某处的细小磨损，当他介绍到第三枚指环靠近指关节的部分因无法完全承受过于庞大的云属性火焰而有处微不足道的破损时，所有人都相信了他的热爱。

“我想要做出属于自己的戒指。”元新歌笑起来，他说道，“所以我必须了解戒指的全部。”

他去xanx那边的次数逐渐变多，目的是想在看见xanx时尽可能回忆起更多两人之间相处的细节，以完成自己的创作。家族没必要发展太快，眼看五年之期即将到来，元新歌将大部分事务都交接给了可靠的副手，未提及具体原因，只说想要休息一段时间，倒也没人反对。

元新歌的确已经忙碌太久了，所有人都认为他有权利放松一下。

打破这样平静生活的是两位粉发女人的到来。她们未曾进行任何预约，却通行无阻地进入了元新歌的办公室，而当与她们相隔一张桌子面对面坐下交谈时，元新歌多少感到有些难以置信。

自称为“切尔贝罗”的女人对自己的来意并无隐瞒，她们直截了当地对元新歌表示，他的行为已经破坏了世界按照既有命运运行的轨迹，此时指环归属权变换的重要节点即将到来，切尔贝罗希望他即使无法将命运重新拉回正轨，也不要再进一步插手破坏。

元新歌皱眉，在心惊过后，他重新拾回冷静思考的能力，开始尽可能分析此时的状况。

他不认为切尔贝罗与自己一样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任务者，那么从切尔贝罗的身份到刚才的言论，几乎每个要点都有需要深入思考的部分，这让元新歌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保持沉默，直到切尔贝罗再次开口。

“你对命运轨迹的破坏并非无法挽回，至少从整体角度来看，一切都还没有与其应有的样子有太大出入，所以，如果你此时尽快收手，世界的秩序就不会被你打乱。”切尔贝罗如此说道。

想到自己基本只与xanx有密切联系，再思考起xanx原本得知自己并非tioteo亲生儿子时可能会出现的激烈反应，元新歌认为重点就在xanx身上。于是他问道：“你说指环归属权变换的重要节点即将到来，难道这和xanx有关？”

“是的，”切尔贝罗之所以来到这里，就是因为已经掌握了元新歌的外来者身份，因此她们在与他交流时并未有过多避讳，“实不相瞒，xanx原本会在二十四岁时被从零地点突破之冰中解放出来，封印时长为八年，但因为你的出现，这段时间变成了五年。这不是什么大事，但接下来，xanx有他自己的使命，而我们的职责就是见证。”

“每个世界都有既定的运行轨迹，大部分人会将其称为命运。”切尔贝罗解释道，“你可以将世界想象为一辆平稳行驶的火车，既然它能够存在，就说明轨道方向没有问题。但如果你将命运引向了与原本截然不同的方向，就像是将火车拉向一条未经过测试的轨道，未来将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预测。”

元新歌皱眉。

他并未回应切尔贝罗的话，而是反问道：“每个世界都有既定的运行轨迹吗？如果火车一直在原本的正确轨道上运行，最终驶向深渊、获取灭亡的可能性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