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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纵毫不介意,看了一眼姜荀拿着的那些纸页,便问:“最近没有徽州那边的消息,路上到底是什么事情耽搁了?”
原本徽州那边的消息,总是一日来一趟,快马奔驰在官道崇山峻岭之间,按理说即便是有滞后,也不该迟这么多。
这两天的消息都没有来,不禁让人有些担心。
姜荀排着自己手里的那些纸页,似乎是点了点数目,顺便汇总了一下所有的消息,便皱眉道:“傅臣那边也没消息……”
正说着没消息,外头消息却来了。
送信的人腿脚还算是很快,只是脸上多少带了几分惊慌失措,道:“徽州那边出事了!”
不就是一个水灾,连着赈灾银都过去了,能出什么事?
姜荀道:“到底怎么了?”
“……不知怎么,出了时疫……”
时疫?
……坏事了。
姜荀脸上的表情瞬间严肃凝重了起来,掐着案角,他只问道:“谢方知如今如何?”
徽州时疫之事也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原本水灾过后的赈济之事进行得有条不紊,谢方知一面主持着赈济灾民的事情,一面查着上次赈灾银亏空一案,同时也有大夫照顾难民,防止出现什么事情,可约莫是怕什么来什么,事情竟然真的就到了。
徽州时疫的爆发,毫无征兆,像是一场天灾,每天里一半时间在府衙查账,一半时间在灾民中间赈济,谢方知终于还是倒霉了。
他大事都还没成,却在一日早晨忽然之间咳嗽不止,并且发烧头晕,大夫诊治之后便立刻断了病情,乃是染了时疫。
原本查案正在要紧处,眼看着就要牵出背后魏王的人了,谢方知半点也不想停下来——至少在外人看来就是如此。
此次的时疫已经在城里城外导致了不少人去世,大夫们束手无策,只知道在谢方知办公的书房外面打转。
书房里的谢方知按了按自己的手腕,坐在了书案背后,看着堆得高高的账本,摩挲着自己的大拇指,看着隔在帘外的那么多人,忽然想起了姜姒。
他面容已经有些青黑,透着瘦削,浓苦的药汁就摆在他面前,然后他端起来,喝了一口,眼底也不知闪过了什么光华。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赌得起,可是如今除了一个“赌”字,他又能干什么?
现在疫情之事与谢方知无关,总有别人去看。
另一则,纵使这徽州的人都死光了,他要做的事情还要做。
“来人,将上面这一堆账册拿下去,叫他们重算上来。
本官就想看看,何人有这样包天的狗蛋!连国帑赈灾的银两都敢挪用!”
他直接将自己面前的所有账本都推倒了,声音冷凝。
眼见着外面所有人都畏畏缩缩,谢方知也就一句话:“查不出问题来的,一律扔进前日堆起来的人坑底下。”
因为会徽州城内出事的人不少,现在也找出医治时疫的方子,所以渐渐有不少人都死于时疫,那人坑里埋着的全是死人,还都是染病的,若将活人扔下去,哪里还有什么好下场?
所有人都没想到,当年那个温文谢相的儿子,竟然会是这样一个不择手段的狠辣人物,简直叫人瞠目结舌。
可如今,谢方知是代替皇上行事,又是要查案,他们下面更有一班狗官心虚,哪里又敢跟谢方知叫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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