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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2章 原来是他（第1页）

叶知秋看敏贵妃实在是害怕得不成样子，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从前只觉得敏贵妃温柔，不算特别聪明，但也还算过得去。可现在她才知道，为何沈遇白不放心敏贵妃，为何会需要他来保护敏贵妃。敏贵妃性格太柔弱了。在关键时候，她容易慌了神。叶知秋轻叹一声，握住敏贵妃的手，坚定道：“别怕，姨母，我不会有事的。我既然能进宫来，肯定就不会有事。”

敏贵妃手上一片冰凉，眼底也都是惊惶，她压低声音：“我与陛下之间，有情分在，我不怕陛下会狠心。可周鹤不同，你没看过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太可怕了！”

“可怕也要去见见。”

叶知秋宽慰敏贵妃，在她手背上拍了拍：“我对陛下忠心耿耿，我爹，沈遇白，也都是忠心耿耿，周鹤就算想杀我，也要考虑一下我的身份。那些陛下身边的老人，说白了，也只不过是宫人而已，并不算什么。”

再直白点就是：杀几个宫女太监，算什么？有什么后遗症吗？其实是没有的。既不影响朝廷运转，也不影响百姓生计。唯一需要顾虑的就是陛下的心情和感受。但周鹤敢这么做，那肯定也是陛下准许的。但是周鹤不管手里多大的特权，也要考虑户部尚书和十九王府。这两个加在一起，还是可以撼动现在局势一二的。所以，叶知秋根本不怕。敏贵妃之所以这么怕，既是因为局势动荡不安害怕，也是因为在后宫之中，到底没有亲眼看过杀戮场面罢了。叶知秋说完这些，就整理了一下衣裙，出去见这位周鹤，周大人了。周鹤却在正殿外。他背对着叶知秋，因此叶知秋走过去，并未曾第一时间见到周鹤的正脸。不过，仅仅是一个背影，却也让人生出疑惑：这样的人，怎么是太监？看这个气度，说是什么贵人也是有人信的。叶知秋走到了周鹤三步开外的距离，这才出声：“不知周大人有何吩咐？”

周鹤这才转过身来，叶知秋看清他的脸，顿时一愣：竟还真是见过的。沈长璜当初登基之后，囚禁过一个人，最初好吃好喝供着，后来就开始用刑。最后，扔进了冷宫里，任由他自生自灭。那时，周鹤眼睛被挖，舌头被割，耳朵也被割去，只能摸索着在黑暗中踽踽。人人都觉得，他没有必要熬下去，可他偏偏死死的熬着，熬着。冷宫里都在议论纷纷。但是没人知道他的名字。那时候，叶知秋看过他。也给他把脉过。发现这个人原本身手也该是极好的，只不过，后来被废掉了。但好歹体魄也比普通人强悍一些，才能坚持下来。而那个时候的周鹤，看着可怜，却又偏偏背脊挺直，自有一番风骨的样子。这个人，之所以给叶知秋留下那么深刻的印象，纯粹是因为叶知秋觉得他就不像是个太监。哪怕最狼狈时，也并没有像那些太监一样，身上一股尿腥臭，身形佝偻。叶知秋心中虽然惊讶，但面上却并不露什么痕迹，只是淡然回望。周鹤和叶知秋对视三瞬目，这才开了口：“你进宫，作甚？”

“宫外谣言四起，我心中忧虑，想来看看宫中是什么情景，怕陛下这边因为这个乱子，顾不上前线。”

叶知秋坦然相告，一点也不隐瞒：到了这个时候，隐瞒反而是让自己陷入危机。而且，对方既然掌控大局，那就更没有必要隐瞒。定心丸，从哪里吃都行。只要有就行。“放心，乱不起来。”

周鹤语气依旧平静，仿佛说什么闲谈：“今日城中就会宵禁，城门口也会增派兵丁，那些劫匪，也会有人去剿灭。至于那些所谓高人——一会儿王妃出宫时候，不妨去菜市口看看。”

叶知秋心中一跳，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可她有些不确定：“那些高人，真的就是背后的那些高人？”

“自然不是。”

周鹤看向叶知秋的目光，就像是看一个说着稚气话的小孩儿，甚至他还笑了笑：“只不过是几个死囚。”

“那……不会适得其反么？”

叶知秋被这么一看，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但仍把心里的疑问提了出来。“万一到时候那些高人，又跳出来说不是呢？”

“那就正好揪出来杀了。”

周鹤轻描淡写，仿佛说杀一只鸡。叶知秋噎住，忽然觉得自己平时那些手段，还是太过委婉仁慈——这才是真正的果断狠辣啊！“一会儿，王妃去看看陛下。顺带给陛下治一下。”

周鹤又说了一句话，仍旧平静：“黄大夫。”

叶知秋一哆嗦：这人怕不是把自己调查了精光吧？“那我有什么好处？”

叶知秋压下心头那点情绪，反问一句，拿回主动权。她其实已经觉察了，周鹤是个极其善用心术和话术的人。他一直在对自己施压。让自己觉得，他是个可怕的存在。而正因为如此，才不能让他牵着鼻子走，必须拿回主动权！否则，就会变成敏贵妃那样！被牵着鼻子走！叶知秋这话显然也有些出乎周鹤意料，所以周鹤微微愣了一下，这才缓缓道：“你要什么好处？还是说，王妃原来，与我们并不是一条阵线么？又或者说，这是王爷，是户部尚书府的意思？”

“只是我一个人的意思。”

叶知秋笑笑：“我自然对陛下忠心。不管尚书府，还是我丈夫，都对陛下，是忠心耿耿的。但是，我只是个弱女子。我牵扯到这种事情里来——若没有点好处，说不过去吧？我跟他们男人又不同。”

周鹤沉思片刻，微微笑了：“王妃说得对。你如果什么都不要，反而不妥。”

叶知秋这才说起自己的要求：“我要我丈夫和亲眷的平安，也要我春晖堂一众人等的平安。还有就是，您必须给我第一手的消息。我不想被蒙在鼓里。”

“可。”

周鹤答应了，同时深深地看了叶知秋一眼：“你若不放心，我可以将你儿子送去隐秘地方，好好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