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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第1页）

主父偃说到最后几个字，却迟疑了，他看向了陈阿娇。

陈阿娇弯了弯唇，笑容却淡得看不见了，&ldo;会死。&rdo;

会死。

两个字。

轻描淡写。

主父偃没有想到她能够用这样不经意的口气，说出如此沉重，便是连自己也要仔细斟酌好几番的词来。

&ldo;为今之计，只能看看，有没有什么刘彻特别信服的人去劝劝他了。&rdo;陈阿娇这样说道。

主父偃立刻笑了：&ldo;总不能叫东方朔去吧？&rdo;

说完这句话，他自己的脸色却阴沉了下来。

陈阿娇看向院墙外面，隔壁就是东方朔的院落了，不过现在已经是人去宅空，若说刘彻最信服的人，除了东方朔能拿出来，别人是不行的了。

董仲舒太老，公孙弘不过也是个机巧之辈，这些人都是陈阿娇无法拉拢的，也根本拉拢不了。

&ldo;等东方朔，还不如直接给张汤一尊鸩酒。&rdo;陈阿娇冷笑了一声，又解释道，&ldo;你往日不知，张汤处处针对东方朔，东方朔嘴上不说，心里也不喜他刀笔吏之流，只怕就是在这里也不会为张汤求情。更何况此人算天算地，他根本不用多做什么，多方考虑，怕就知道张汤是什么结局了。

张汤现在应该是死不了的，他还要经办淮南王谋反一案，历史的轨迹不是蝴蝶的翅膀能够轻易改变。

东方朔，本已经是冒着仙气儿的人了，根本不会参与到这种事情上来。

陈阿娇说的这是实话，可是主父偃听着心里又不舒服了，&ldo;东方朔是仙人，不过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个人。&rdo;

陈阿娇压下心中纷繁的思绪，听到这句话，却总觉得有几分说不出地奇怪：&ldo;我怎么觉得你不喜欢东方朔？&rdo;

她这话一出口，忽然又记起来，主父偃曾经拿着东方朔写的东西，说那是&ldo;妖言惑众&rdo;，曾经的张汤怕也是常常将这样的话挂在嘴边的。

都说东方朔是妖言惑众，可是刘彻将东方朔奉为神明。

他是个不世出的神鬼之才。

主父偃不冷不热地哼了一声：&ldo;他行文的时候带着狂傲之气，那竹简简直让人越看越愤怒。&rdo;

……

陈阿娇无言，她其实也有这个感觉‐‐东方朔此人的竹简，简直就像是一种炫耀。

她叹了口气，决定还是不谈这话题，办法她方才已经想到了：&ldo;你跟汲黯的关系还不错。&rdo;

&ldo;是。&rdo;主父偃皱了一下眉，&ldo;可是他不是恨张汤入骨吗？难道要汲黯去喂张汤说情，这是根本不可能的。&rdo;

陈阿娇心说她要是真的这么想简直是要蠢死了，&ldo;我看上去就那么蠢吗？&rdo;

主父偃一下讷讷说不出话来，很久才道：&ldo;夫人有何妙计？&rdo;

&ldo;汲黯与武安侯田蚡不合，张汤曾是汲黯举荐上去的，宁成对张汤有知遇之恩，这田蚡也是不差。他举荐上去的人出了事，他没什么表示也不好。又因为汲黯厌恶张汤，故而连带着也厌恶田蚡，曾在不少场合对田蚡出言不逊，不过田蚡忌惮着刘彻，没有深加追究。&rdo;

她只将这话说了一半，然后便不说了。

主父偃不知道这中间还有这一层关系，武安侯田蚡乃是当今王太后的胞弟，乃是刘彻的舅舅，后来被封为武安侯，可是说是位高权重一时，汲黯跟张汤之间的仇怨自然是不必说了，可是武安侯田蚡跟汲黯之间还有这一段恩怨，这便有了可乘之机了。

&ldo;您的意思是……&rdo;

&ldo;别人借刀杀人，我们便借汲黯激武安候去刘彻那里说吧。张汤死不了的，不过是多受些苦。&rdo;虽则一切都是历史注定了的，但是没有人去为了张汤的脱困努力，历史……也许就会被改变吧？

这种模糊地知道事情怎么发展，却始终也摸不出脉络的感觉，让陈阿娇觉得有心无力。

她看了主父偃一眼，&ldo;你怎么了？&rdo;

主父偃回过神来，摇头道：&ldo;只是在想要用什么话去激怒汲黯而已。&rdo;

陈阿娇看着他毫无愧意的表情，奇怪道：&ldo;你就不觉得坑害自己的朋友有些不对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