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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1页）

陈阿娇看众人都有些兴奋，她自己却有些无奈，将这种测试程序做到这么简单，简直就是一名hr的耻辱，主要是现在的条件什么的都不够，眼下接受测试的人之中，识字的更是少之又少，本来这一项除了问卷调查之外还应该有接受调查者对于被调查者的意见的，到了这里只能省略了。

她补充道：&ldo;所有的白帛都经我检查，不必担心记号，在回收之时请闭上白帛，投入此木箱之中，不必担心别人看到，评估结束之后严禁讨论。故而请大家都做出自己最真实的选择。这只是一次中期评估，算是最终评估的演练。&rdo;

&ldo;那个……夫人……&rdo;齐鉴忽然举起了手，似乎有些尴尬。陈阿娇看过来，然后齐鉴道，&ldo;既然是我们接受测试，缘何连我们也有这测试的白帛？&rdo;

陈阿娇解释道：&ldo;此为全方位测试，参与评估之人包括你们的下属，同级，上级‐‐也就是我。当然，理所应当地要包括你们自己的自我评价。你们三人的白帛之上属于自己的一张被我做过记号，我会单独查看你们的自我评估的。&rdo;

赵婉画凝眉思索起来，却不知道为什么扭头看了自己左手边不远处、表情阴晴不定的阮月一眼。

大抵阮月怎么也没有想到陈阿娇这么快就玩这么一手吧？

后厨七人，前台是五人，再加主事者三人，还有一个陈阿娇，便是十六人，一起参与评估。

陈阿娇将竹简从自己的袖中取出，最后确认了一遍：&ldo;之前我宣读的规则，如若大家都明白，我们现在便开始吧。&rdo;

众人都拿起了羊毫小笔，有的人很笨拙，也有的人是像模像样，齐鉴识字，拿笔的时候有一种刚健的味道，赵婉画虽然是初学，但胜在有陈阿娇那种端庄沉稳的味道，只是阮月相比起这两人却显得狼狈许多。

她手指急急地抓住，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悄悄地去看赵婉画，看到她那不紧不慢的模样，只恨得牙痒，那毛笔在手中怎么握怎么不合适，陈阿娇将她的窘态看在眼中，却轻轻地搭了搭眼皮，没有去管：&ldo;第一项‐‐&rdo;

整个堂内一片安静，只能听到陈阿娇的声音，清澈的，带着几分泠泠的雅致，却又很让人信服。

而在这长安市集上，过了午市，而夕市未开，集市上的人非常少，刘彻等人却从这里经过了，他跟张汤谈论着怎么解决窦太皇太后那边的势力的问题，才说道平阳公主献策&ldo;窦中取帅&rdo;一事，转眼却见一杯酒楼关着门，有些疑惑：&ldo;这酒楼不开市的时候都关着吗？&rdo;

张汤颇觉棘手，却平板着脸摇了摇头，如实道：&ldo;臣下不知。&rdo;

&ldo;难得想喝杯酒……&rdo;刘彻那棱角分明的眉眼，忽地一挑，那眼角又压下来，带着几分冷厉，卫子夫昨日之事还没解决呢，他忽地问道，&ldo;你昨日是怎么知道卫子夫来一杯酒楼闹过的？&rdo;

&ldo;一杯酒楼中有一主事者，对桑侍中有意思，却被卫娘娘赏了一巴掌，觉得委屈想去找桑侍中，不过桑侍中却在臣下府中……&rdo;

张汤完全颠倒了时间顺序，他是先去了皇宫，回来才遇到避难的桑弘羊的，不过这种小事刘彻绝对不会过问。

现在的刘彻，注意力也只在卫子夫闹事上面，他手掌按在腰上，轻轻地拍了拍黄玉的腰带，一转身看看周围，人很少，忽地一笑：&ldo;走，我们去敲个门，看看今日卖不卖酒喝‐‐&rdo;

张汤想要阻止，可是刘彻已经走上了前去，敲响了门。

张汤心电急转：&ldo;九哥九五之躯，整日往这些地方钻，也难怪卫娘娘那般。&rdo;

他这声音略大，像是急了，刘彻叩了几下门，回头看他，却一耸肩，难得地耍了个赖皮，还是那句老话：&ldo;张汤你总是这么没趣儿。&rdo;

敲门的声音换来了回应，却是里面有一女子的声音应道：&ldo;此时酒肆有事，还请夕市再来。&rdo;

刘彻自讨了个没趣儿，张汤的心却放了下来。

刘彻觉得无聊，甩甩手，说道：&ldo;罢了罢了，回宫。&rdo;

两人一路逛回去，张汤揣着手，走得是四平八稳，刘彻却时常往四周看，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这才是他的真实状态，他是刘彻，不是皇帝。

只是张汤走在他后面，看不见刘彻眼底的那几分思索，正在往前走着，刘彻的脚步突然停住了，&ldo;不对！回去！&rdo;

☆、第三十七章长剑指【三更】

张汤不明白，只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的感觉让他立刻警惕起来，看着掉转头就往回走的刘彻，张汤眼中异色一闪，拦道，&ldo;陛下，何事惊急，&rdo;

刘彻眼底忽然就出现了那难掩的焦急和烦躁，冷冷地瞥了张汤一眼，却直接从张汤的身边大步走过去，他狠狠地咬牙，却是有一种战栗的感觉，&ldo;那个声音……&rdo;

很熟悉。

是他记忆里的声音，他在听到的时候觉得自然，等到离开了那么久，竟然才想起‐‐那个人的声音。

那个女子，曾经是他幼时所仰慕的人，那是从心底不知不觉起来的一种依赖和信赖，少年的感情总是美好纯真，以至于就算后来发展到那样的境界，他每每回想起幼时的陈阿娇，都忍不住心中柔软。

他心里的那个阿娇，蛮横无理的阿娇，此刻都在他脑海之中，不断地交织着，让他内心烦躁更甚。

忽然那个念头就冒了出来：如果他要藏的娇，和他要葬的娇，是同一个人，应当如何？

张汤眼底的阴鹜挥之不去，像是一片乌云，轻抿着的薄唇依旧给人一种寡淡的味道，他不能够让刘彻继续往前走，可是此刻，根本没有办法阻止刘彻，因为刘彻的眼底，不仅有果断的杀伐和帝王的无情，还带着他心底最深处藏着的那一片已经死去的真情。

张汤忽然觉得自己很卑鄙，他在想自己还是说了吧，可是话到了嘴边无数次，却不知道为什么又咽了下去，他是狠辣的人，对别人狠辣，也对自己狠辣。

别人骂他酷吏，就是郭舍人急了也这样毫不留情地奚落他，可是这个时候，不管他拥有怎样果决与狠绝的内心，此刻却是一个字也无法说出来。

刘彻在这堪称是空荡荡的冷清大街上紧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下来，他两眼里带着一种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