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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他摇摇头：&ldo;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情。&rdo;

&ldo;那我跟你一起去。&rdo;

他又摇头，用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说道：&ldo;你现在还小，太危险了。&rdo;

见她低着头闷闷不乐，他把那支随身的墨玉萧放到她手中，说道：&ldo;过两年，等你长大拿着这支萧来都城找我。&rdo;

&ldo;我……&rdo;罗小七想说出自己身体的秘密，可是张了张嘴，终是没有说出口。

一瞬来到半年后，九幽谷接了个任务，要去都城杀一人。雇主没有说明杀的是谁，只说当月初三会有人上南山寺，只需将停在寺外树林中马车上那人杀死就可完成任务。本来这种没挑战性的事情是不需她出面的，为了能见到齐煜，她去莫洛那求了任务，满心欢喜往都城赶，一路马不停蹄甚是辛劳，但摸着怀中玉萧，想到马上便能与日思夜想那人相见，便甘之如饴。她要告诉他其实自己已经成年，一旦停了药，身体很快可以发育成正常年龄的模样，这样便可以跟他在一起。

可下一瞬的画面，却是罗小七躲在屋顶上，呆呆看着院中满目皆红，到处是红色灯笼和大大的喜字，那熟悉的身影一身红衣，用曾经对她那样的笑容，牵着另一凤冠霞帔的女子步入洞房。她心如刀割，眼看着那洞房花烛熄了，许久才离开，握着玉萧的手被指甲掐出了血却毫无知觉。

从这里梦境便开始混乱，想必她的神智受到刺激，已不甚清醒。下一幕罗小七掐着一妇人的脖子，对面齐煜大惊失色，喊道：&ldo;罗小七，住手！&rdo;她双目赤红，脸上现出一丝狰狞的笑：&ldo;你不想她死，我偏偏让她不得好死！&rdo;我看不清她做了什么，只看到飞溅的血如雨一般不停，喷在她的红衣上，竟分辨不出哪是血迹。罗小七停了手，一脸血珠如罗刹女般看着齐煜，他震怒之下拍出重重一掌，正拍在她胸口，一口鲜血喷出，她却捂着胸口大笑，只是那笑声如此凄厉：&ldo;打得好，齐煜，从此以后，我们便势不两立！&rdo;

最后的画面，我的意识似乎回到了罗小七身体，我被一只手推进水中，却看不清楚推我的那人容貌。身上满是伤口，落入水中，如刀割一般的疼，身体却似乎不受控制，哪怕疼到抽搐，也丝毫动弹不得，一道道血丝散开，将水染成红色，仿佛身在修罗地狱。水面上晃动着一个模糊人影，只听他说：&ldo;罗小七，是你逼我的，不要怪我！&rdo;那是齐煜的声音，不，应该叫他秦煜。他自始至终，都在骗她，甚至连名字都是假的，所有的温柔和甜言蜜语，不过是为了利用她的手段而已，最终，也是他将她全身经脉打断，百般折磨，活活制成药人。

我睁不开眼，却感到自己泪流满面，心口像堵了什么一般透不过气来，隐隐作痛。这是罗小七的记忆，她一向独来独往，第一次将心交与别人，却所托非人，她心中对他满满的恨，恨到生了心魔，最终性情大变，变成言之色变的妖女，将这段情变成恨。与秦煜之间的爱恨纠葛，最终害的她被做成药人，死于破庙中。我不知道秦煜最初与罗小七的邂逅是不是有意为之，也不知他到底有没有那么一点点的真心，但现在的他，对罗小七恨之入骨，甚至恨不得杀她而后快。我身陷囹圄，半死不活，这身体，怕是最终还要终结在秦煜手上。

此后的时间，秦煜没有再出现，我也不想再看见他。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渐渐绝望，陷入混乱，不知是清醒还是昏迷。朦胧中，门开了，似乎有人冲到我面前，轻声唤道：&ldo;罗小七，罗小七！&rdo;此时我连睁开眼的力气也没有，勉强睁开一道眼缝，看到叶天的脸，苦笑着想现在都已经开始出现幻觉了，我用仅存的力气抱着他，不管那是不是真的，轻轻说：&ldo;叶天，我喜欢你。&rdo;不说便恐怕再没有机会了，就算是幻觉，也要死个安心，说完便又昏了过去。

却没想到我并没有死成，醒来看到的的不是阎罗殿，而是叶天的冰山脸。他轻轻拍着我的手，说道：&ldo;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吃点东西再睡。&rdo;我不可思议的瞪着他，怀疑这又是一场梦。我捏了捏自己的脸，触感如此真实，并非在梦中。我看看周围，这是一件普通屋子，自己此时躺在一张木床上，叶天端着碗冒热气的粥看着我，我揉揉头发，被关起来的日子让我思维混乱，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ldo;我怎么会在这里？&rdo;嗓子依然嘶哑。

他把粥递给我：&ldo;先喝了粥在说话。&rdo;

我一口口喝着粥，热度刚刚好，不烫不凉。偷偷瞅他，那张好看的脸氤氲在热气中，看不清是什么神情。&ldo;慢一点，大夫说你断食太久，恢复饮食要少食多餐。&rdo;他的语气缓和不少，没有原来那么冷冰冰的拒人千里之外。

&ldo;我被关了多久？&rdo;我慢慢咽着粥，干哑的嗓子稍稍得到滋润。

&ldo;六天，&rdo;他低下头，脸上带着一丝愧疚：&ldo;从我发现你失踪便开始找你，直到第六日才在陆府密室中发现你。&rdo;

我放下碗，觉得有些奇怪：&ldo;你发现我的时候没有遇到什么人？&rdo;

&ldo;没有，陆三公子自你消失便也失去踪迹，开始我以为是你把他除掉了，可第二日你并未现身，才知道出了意外。&rdo;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把碗递给他，这身体现在虚弱的很，吃几口粥便出了身虚汗，叶天扶我躺下，让我多休息，便推门出去了。我躺在床上，只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可又想不出具体是什么，脑子迷迷糊糊理不清楚，一想事情便头痛欲裂，索性不再想。

这里是郦都旁一座小镇，叶天救出我后不敢停留在都城，连夜带着我从小路出了城，又怕有人跟踪，便在这里稍作停歇，观察形势后再做打算。

两日后我的体力恢复了许多，虽然仍不能进荤腥，多少用过些饭，坐在马上还能坚持，我们便启程回谷。叶天将我搂在怀中，我听着那熟悉的心跳，觉得十分安心，想起那次临终表白，不由开始胡思乱想，生怕他提起，弄得两相尴尬，幸好他没有说什么，似乎这件事从未发生过，我也就装不记得这回事。

第14章第十三章愧疚

这次任务横生枝节，我俩不敢耽误，快马加鞭往回赶。叶天曾问起这六天中发生何事，因牵扯太多九幽谷机密，更不知如何解释我想起与秦煜的一段过往，只说是被朝廷的人抓了，将秦煜和七星连珠的事，索性都略过了。他也没有多问，只是一路上对我照顾有加，比来时多了一分体贴。

我有时会奇怪，罗小七残存的那段回忆，并没有谷中众人的印象，唯独叶天，在潜意识中，醒来后看到他那瞬间，第一反应竟是是防备和排斥，甚至有一点点的恐惧，让我心中十分不安。我曾想问叶天与罗小七以前是否有什么过节，又一想，这种没头没尾的话总不好直接问出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便作罢。好在这份不安并没有在心中占据太多位置，对我而言，那些前尘往事早已过去。我宁愿时间过得慢一些，回到谷里，便常常见不到他。可终归不能如愿，再远的路也有终点，很快便入了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