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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1页）

亚历克斯不想再争辩。气温正降回到冰点，他可不想全身湿淋淋地走回家。&ldo;那就谢谢了。&rdo;

他们拐进一条崭新的街道，崭新到路面都还没来得及铺。走过几块狭小的地皮后，他们进入了建筑地块。劳森继续朝前走过已完工的几处房屋，停在一辆有篷卡车前，卡车停在一处看起来会被当作前院使用的地方。后面是被篷帆布遮盖起来的四面墙和大横木组成的一间屋子，看起来完工后它会比四铺位的卡车像样很多。&ldo;我在给自己建房子呢。&rdo;他一边说一边打开车门，&ldo;整条街都在造房子。大伙儿也会为别人的房子出把力。那样的话，领着普通警员工资的我就能住上警察局长档次的房子了。&rdo;说完他钻进卡车里，&ldo;不过目前，我住车里。&rdo;

亚历克斯跟了进去。卡车内很舒适，一个便携式的煤气加热器向狭小的空间内吐出又干又暖的气流。车内的整洁让亚历克斯吃惊。大多数单身男人的住所形如狗窝，但劳森的住处一尘不染。所有金属都闪闪发亮，油漆刷得光洁清新;窗帘色调明亮，整齐地打了结;找不出一丝凌乱的地方，每件物品都各得其所：书在架子上，杯子悬在挂钩上，磁带放在盒子里，建筑师的设计图挂在隔板上。车内唯一看得出有人居住迹象的就是灶头上一只煮着东西的锅。兵豆汤的香味萦绕在亚历克斯头顶。&ldo;真好。&rdo;他由衷地说。

&ldo;有点挤，但是保持整洁的话，也不会感到特别压抑。把夹克脱了吧，挂到加热器上烘干。你得洗洗脸和手，厕所在那儿，厨房后面。&rdo;

亚历克斯挤进小小的隔间。他照着水槽上的镜子，天哪，他整个人一塌糊涂。脸上满是干结的血渍和污泥，柠檬乳黏在头发里，怪不得劳森要他洗洗干净。他放了一水槽的水，把自己擦干净。他从厕所出来的时候，看见劳森正靠着灶台。

&ldo;干净多了。挨着暖气坐下吧，过一会儿身上就会干了。来杯茶吗?或者我自己熬的汤。&rdo;

&ldo;还是喝汤好。&rdo;劳森舀出一碗热气腾腾的金黄色的汤，里面还漂浮着大块的火腿肉。他把汤放在亚历克斯面前，递给他一个调羹。&ldo;请恕我冒昧，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rdo;亚历克斯问。

劳森在他对面坐下，点了一根烟。&ldo;因为我替你和你的朋友抱不平。你们的所作所为完全出自公民的责任感，却被当作了坏人。我觉得自己也该负一部分责任。如果那晚我能四处巡逻，而不是干坐在车里的话，或许能当场抓住凶手。&rdo;他仰起头，吐出一串烟圈，&ldo;因此我认为不是当地人干的，因为熟悉那地方的人肯定知道，晚上那一带有警察巡逻。&rdo;劳森做了个鬼脸：&ldo;我们没有足够的燃油补贴，所以只能把警车停在某个地方。&rdo;

&ldo;麦克伦南还是认为是我们干的?&rdo;亚历克斯问。

&ldo;我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孩子。跟你说实话吧，我们进退两难了，所以你们四个现在处在了第一线。达夫一家要让你们血债血偿，而且依我刚刚看见的事实来说，你的朋友们也开始针对你们了。&rdo;

亚历克斯哼了一声：&ldo;他们不是我的朋友。你真的要告发他们吗?&rdo;

&ldo;你想让我告发吗?&rdo;

&ldo;不想，他们只是在报仇罢了，我觉得他们不会再来找我麻烦了。我真怕爸妈知道这件事后会停发零用钱。我更担心的是达夫一家。&rdo;

&ldo;我认为他们不会来骚扰你们了，我的同事警告过他们了，你的伙伴麦齐刚刚挨了他们一顿狠揍。葬礼之后，他们脾气很坏。&rdo;

&ldo;我不怪他们，我只是不想有歪呆那样的遭遇。&rdo;

&ldo;歪呆?你是指麦齐先生?&rdo;劳森皱了皱眉。

&ldo;是的，那是他学校里的绰号，取自大卫?鲍伊的一首歌。&rdo;

劳森笑笑：&ldo;当然，&lso;基吉星团与火星蜘蛛&rso;。所以你叫吉利，对吧?西格蒙德就叫基吉。&rdo;

&ldo;一点没错。&rdo;

&ldo;我不比你们大多少。那么克尔先生叫什么?&rdo;

&ldo;他不是鲍伊的歌迷。他喜欢弗洛伊德，所以他叫蒙德‐‐疯狂的钻石，懂了吗?&rdo;

劳森点点头。

&ldo;话说回来，汤很好喝。&rdo;

&ldo;我妈妈教的秘方。那么，你们几个是老朋友了?&rdo;

&ldo;我们上高中的第一天就认识了。从那时候起，我们一直都是最要好的伙伴。&rdo;

&ldo;每个人都需要有自己的伙伴，就像工作一样。你和同一批人共事一段时间，你们就成了兄弟。必要的时候，你会为他们牺牲自己。&rdo;

亚历克斯笑着表示理解：&ldo;我懂你的意思，。对我们也是一样的。&rdo;或者对过去的我们一样，他想，胸中感到一阵悲伤。这个学期，情况起了变化。歪呆一直同他的教友待在一起，除了上帝，没人知道蒙德去了哪里，他突然发现，为罗茜的死付出感情代价的不只是达夫一家。

&ldo;所以，必要时，你们也会为了对方而撒谎?&rdo;

调羹停在了亚历克斯嘴边，这才是这一切优待的最终目的。他把汤碗推开，站了起来，去拿他的夹克。&ldo;谢谢你请我喝汤。&rdo;他说，&ldo;我现在没事了。&rdo;

基吉很少感到寂寞。作为独生子，他已经习惯了独处，也从不缺乏娱乐活动。别的父母抱怨他们的孩子在假期中闲得发闷时，基吉的母亲总是看着他们，以为他们精神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