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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茵茵按照当地人风俗，准备请媒人吃馄饨。乡下人家，请吃饭，谁能七盘八碗的做很多菜？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顿饭就吃馄饨，甚至都用&ldo;吃过馄饨&rdo;，表示订婚了。

&ldo;二少奶奶，咱们今天，是做肉馄饨呢，还是素的？&rdo;当地人的馄饨，馅儿和饺子一样多，就有包素的了。

&ldo;素的，鸡蛋韭菜馅儿，和陈长庚家一样就是了。&rdo;陈家本来就太穷，这边不能和那边对比太大了。

按风俗，今天吃馄饨之前，作为鸭蛋的娘家人，要陪鸭蛋去一趟陈长庚家，当地人叫&ldo;看屋&rdo;，女方这时看不上，掉头走人，不留下吃饭，这门亲事就不能成。

茵茵也想知道，陈长庚家到底什么样子，并且，她也不愿意，让鸭蛋的婚姻，和别人的程序不一样，让村里人议论。

茵茵、鲁妈、鸭蛋进了陈长庚家的院落，茵茵只环顾了一眼，鼻子就有点发酸，难怪陈长富长相那么好，却迟迟没有结婚，这低矮的房屋，跟别人家的柴房差不多。木椽细的，只有胳膊粗，明显是砍山上的小灌木做的。及至进了屋，房间很小，尽管桂枝在家里忙乎了七八天，把家里上上下下都清洗地干干净净，但让人看着，依然不清慡。炕上的床单，补满了补丁，被子面，也补得看不出原来的布是什么颜色，破盆烂罐，几乎没有没有像样的用具。陈长庚他爹，满面沧桑，胡子拉碴的，茵茵怀疑，他家大概连剃刀都没有。

茵茵看着鸭蛋，鸭蛋好像对这些没有感觉，也难怪，她从来就没有真正操持过家务，怎能理解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困苦？茵茵和鲁妈勉强陪着鸭蛋在陈家吃过饭，就匆匆回到荒宅。她们当时搬进荒宅，尽管那些房子，大部分都近乎坍塌，也比陈长庚家看着要好得多。

鲁妈脸色也不太好，吃饭前，她曾犹豫地看着茵茵，茵茵明白她什么意思，她要是拒绝这婚事，鸭蛋还不知多伤心，她只有为他俩谋划谋划了。

鸭蛋脸上，忧郁的神色，早就不见了踪影，尤其昨天从陈家回来，她的眉梢眼角以及轻快的脚步，处处透露了心底的愉快，茵茵见她用一根雕花的木簪子，代替平时戴的银簪，心底哀嚎，还真是女生外向，这鸭蛋也太……

晚上，鲁妈和海叔出面招待那三个媒人吃饭，鸭蛋和茵茵在北院做活儿。

&ldo;我给你揉揉吧？&rdo;鸭蛋见茵茵伸懒腰，赶紧过来。

茵茵爬在炕上，由这鸭蛋给她揉捏。&ldo;小姐，你看书做活，中间动一动，不要一个姿势时间太长了。&rdo;鸭蛋低声说，&ldo;你老是忘记歇一歇。&rdo;

&ldo;今天看到我没歇了？你这半年多，可是很少给我揉搓的。&rdo;

&ldo;小姐……&rdo;鸭蛋声音里有内疚和羞涩，还有点祈求。

&ldo;前一阵子，是不是对我还有意见了？&rdo;茵茵并不打算饶了她。

&ldo;小姐，我哪敢……&rdo;

&ldo;没敢说出来就是了。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个小丫头片子，心里有了男人，就把我忘一边了。&rdo;

&ldo;我没有忘了小姐。小姐，你在我心里是最重的。&rdo;鸭蛋急忙解辩。

&ldo;你和陈长富八字都没有一撇，我当然还算重，到时候，你们俩相亲相爱一家人，十天半月也不会想起我一下了。&rdo;

&ldo;不是的。小姐，我还想求你呢，我这一辈子都跟着你了，不管我嫁人不嫁人。&rdo;提起嫁人，鸭蛋有点羞涩，语气滞了一下。

&ldo;小姐，我永远都伺候你，我都想过了，咱这乡下，很少有卖身为奴的，我会伺候你一辈子的，你不要担心后面没人照顾你了啦。&rdo;鸭蛋似乎害怕茵茵不相信她，又急忙补充到：&ldo;小姐，我是真心的，我和你在一起这么些年了，谁要我离开你，我真的舍不得，就算你能找到新的人来伺候，我还不放心呢。&rdo;

&ldo;现在又舍不得我了？不在心里怨我了？&rdo;

&ldo;小姐‐‐，小姐，以前，你总是依赖着我，我处处想着，怎样护住你，这几年，你长大了，心思比我活泛，我又高兴又佩服你做事儿老练能干，就是经常不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心里，心里，呜呜，心里别提多但心了啦，呜呜‐‐&rdo;

鸭蛋急急用帕子擦脸，茵茵翻身坐起来，拍拍炕沿：&ldo;坐下啦，别哭，别哭。你不要担心啦，我会让咱们过好的。你这半年，心里有事也不给我说，还偷偷摸摸怀疑我，让我不高兴。&rdo;

&ldo;小姐，呜呜‐‐&rdo;

&ldo;你看到媒人来了我还不答应你的婚事，心里发急，怀疑我想把你霸住，不让你嫁了。&rdo;

&ldo;不是，不是‐‐&rdo;鸭蛋顾不得哭，头摇的拨浪鼓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