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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第1页）

&ldo;维克，你没事吧？&rdo;她可以听出自己声音中警告的口气，她知道他也应该能听出来。泰德从他正在看着的着色画册上抬起头来，他的眼睛明亮，小小的前额上微微蹩起了眉头。

&ldo;没事。&rdo;他说，&ldo;我刚想说我该现在打，他们现在正在翻箱倒柜，今天晚上再迟一会儿恐怕就没时间了。泰德好吗？&rdo;

&ldo;他很好。&rdo;她给泰德一个微笑，又向他眨巴了个眼色。泰德也向她微笑，他眉间的那些线舒展开了，又低下头继续着他的着色。他说话的声音很疲倦，我不想把那辆车的麻烦再带给他，她想，这才发现她已经把话从嘴里说出来了。

她听见那种熟悉的自怜的呜咽爬进了自己的声音，她努力想把它清出去。看在老天的份上，为什么她甚至要把这些都告诉他？他听起来都快要崩溃了，她却在煤煤不休地唠叨她那辆品托车的化油器和一瓶泼了的番茄酱。

&ldo;好像是那个针阀，是吗？&rdo;维克说。他的声音听上去倒好了些，似乎他从压抑中略微解脱了出来。可能和他们要处理的那件事相比，这件事太小了。&ldo;你今天找到乔&iddot;坎伯了吗？&rdo;

&ldo;我试着给他拨过电话，他不在家。&rdo;

&ldo;其实他有可能在。&rdo;维克说，他的修车库里没有电话，平时都是他妻子或孩子给他捎去口信，他们俩可能出去了。

&ldo;好了，他还是有可能出去了‐‐&rdo;

&ldo;当然。&rdo;维克说，&ldo;不过我确实怀疑，亲爱的。如果有什么人能生根的话，乔&iddot;坎伯就是那种人。&rdo;

&ldo;我是不是该把车开过去碰碰运气？&rdo;多娜犹疑地问。她想起117道和枫糖路上那几英里空荡荡的路面……这还没说到坎伯家前的那条路，那条路那么偏远，甚至连个路名都没有。如果计阀偏偏在那一段渺无人烟的地方停了工，只怕又会出现新的麻烦。

&ldo;不，我想你最好别去，&rdo;维克说，&ldo;他大慨在那儿……除非你确实需要他，那时他就不在了，就像第二十二条军规。&rdo;他的声音有点压抑。

&ldo;那我怎么办？&rdo;

&ldo;打电话给福特经销商要一根拖缆。&rdo;

&ldo;但是‐‐&rdo;

&ldo;不，你只能这么做。如果你打算开上二十二英里去南巴黎，它肯定在半路就坏了。如果你预先把情况解释清楚，他们可能可以借你一辆暂用车，即使不是那样，他们也会帮你租到一辆车

&ldo;租车……维克，那是不是太贵了。&rdo;

&ldo;是的。&rdo;他说。

她又一次想到，把这么多事一股脑儿都难到他的头上很不好。他可能会想她什么都不会……除了勾引当地的家具修整工，这她倒干得很漂亮。热而咸的眼泪，部分因为恼火，部分因为自怜，又袭向她的眼睛。&ldo;我会处理好的&rdo;她说，她努力让自己的语调保持正常、轻松，她的双肘撑着墙，一只手捂在眼睛上，&ldo;不用担心。&rdo;

&ldo;好吧，我‐‐噢，妈的，瞧罗格那样，他满脖子都是灰，他们找到录像带了。和泰德谈会儿，可以吗？&rdo;

很多狂乱的问题涌上她的喉咙口。一切都好吗？他认为一切都好吗？他们能凯旋归来，重新开始吗？太晚了，没时间了，她把时间都花在唠叨汽车上了。真是无知的女人，愚蠢的践货。

&ldo;当然，&rdo;她说，&ldo;他会向我们两个都说再见。而且……维克？&rdo;

&ldo;什么？&rdo;他听起来有点不耐烦，他没有时间了。

&ldo;我爱你。&rdo;她说，没等他回答，又加了一句，&ldo;泰德来了。&rdo;她匆匆把电话给了泰德，差点敲上他的头，然后穿过屋子去了前门廊，她的脚在一个膝垫上绊了一下，把那东西碰得转了起来……她眼中的每一样东西都放着七彩，因为她的眼，已经是泪的棱镜。

她站在门廊上向外看着117道，她紧抱着肘，努力控制住自己‐‐控制，该死，控制‐‐很让人惊奇，不是吗，身体上没有一点问题，你却伤得那么重！

身后，她可以听见泰德细细软软的声音，那个声音正在告诉维克他们在玛利欧吃了饭，妈妈吃了她喜欢的肥肉比萨饼，品托车在他们几乎要到家时坏了。他在告诉维克他爱他。然后是电话轻轻挂上的声音。联系中断了。

控制。

最后她感觉她好了些。她回到厨房，开始把买来的东西一件件收了起来。

那天下午三点一刻，沙绿蒂&iddot;坎伯从灰狗车上下来，后面紧紧跟着布莱特。她一阵阵地抓紧手提包的扣带，突然荒谬地害伯起来，自己会不会认不出霍莉？

这么多年来，妹妹的脸在她的脑海中只是一张照片（嫁得好的妹妹），现在这张照片突然神秘地从她脑海中消失了，剩下的，只是一片迷雾般的空白。

&ldo;你看见她了吗？&rdo;下车时布莱特问她。他正聪明伶俐地环顾着斯图拉特福特汽车站，脸上没有一点紧张害怕的样子。

&ldo;让我四处看看！&rdo;沙绿带尖声说，&ldo;可能她在咖啡店或‐‐&rdo;

&ldo;沙绿蒂？&rdo;

她转过身，终于看见了霍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