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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第1页）

沈云殊抬头看了看许碧，只见她一脸疑惑，看起来正气凛然的，就是没点害羞的意思。

这年头，女子的双足乃是比脸还要隐密的所在。白日里穿着鞋袜自不必说，便是夜间也还有一双睡鞋裹着，除在自己夫君面前，轻易不得露出来。似这般被人褪了鞋袜握在手中，便是西北边关那些最大方的女孩儿家，也要有些羞涩的。

沈云殊想起在宣城外那马车上，自己才握握许碧的脚，知晴就张牙舞爪往上扑的模样;再看看许碧脸上单纯的疑惑，不禁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还是年纪太小了，才十四的女孩儿家，家里又不曾好生教导，懂得什么……

这么一想，他心里就不由得一阵怜惜，连忙自己就把刚才那点儿绮思狠狠地压了下去，握着许碧的脚轻轻活动一下：&ldo;疼么?&rdo;别的是不能做了，那稍微多摸一会儿好了，虽说年纪小，到底是他的妻子，这也不算失礼。

&ldo;不走路就不疼。&rdo;许碧不是特别担心。年轻人恢复得快，她以后再小心一些，不要反复伤到，应该是会没事的。

沈云殊叹了口气，替她拉上袜子：&ldo;这几日就不用去夫人处请安了。&rdo;

沈家规矩不算大，许碧又是个刚进门不久的新妇，身上还带着&ldo;福气&rdo;，这些日子沈夫人也没拘着她，每日不过是去正院问个安，说几句话就可以拿&ldo;照顾沈云殊&rdo;为借口回来了。不过知雨已经提醒过一次，说这样不大合规矩，有些太闲散了。

许碧实在是厌烦那些&ldo;规矩&rdo;。在原身的记忆里，许夫人就曾经说过，她当初嫁进许家，早晨要去伺候许老太太起床洗漱，白日里就陪着许老太太说话做针线，虽有丫鬟，一日三餐也要给婆母摆碗布菜，直到许老太太叫她坐下来一起用饭，她才能坐下。

这种日子没人愿意过。所以许夫人虽然是在标榜自己&ldo;孝顺&rdo;，却也能听出她的一点欣慰‐‐许老太太过世之后，她的日子是过得舒服多了。

这样的日子，许碧想想都有点儿发毛。眼下脚这一扭伤，倒是个现成的理由了，顿时有点欣然。沈云殊看她脸上立刻露了点笑容，不由得自己也一笑，拿出个小瓶子来给她：&ldo;涂上。&rdo;

许碧有点奇怪：&ldo;已经贴了膏药了……&rdo;这怎么涂?涂到膏药外头?

沈云殊嗤地一声就笑了：&ldo;涂脸上的。王氏秘制易容膏。&rdo;

哦，原来是演戏用的化妆品!

第32章态

这&ldo;王氏秘制易容膏&rdo;不得不说是挺神奇的。许碧薄薄涂了一层，再端了沈夫人给的玻璃镜子照一照，就发现自己的脸色变得苍白，非常符合&ldo;受惊过度&rdo;的模样。

&ldo;果然好用。&rdo;许碧感叹了一声。

今日刚刚遭遇行刺，她只要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就可以了。但到了明日后日呢?她总不能一直在屋里发抖吧?那不是受惊过度，是吓出神经病了。可是她只要一走出去，这脸色却是骗不了人的。现在涂上这个易容水，她再提起这事儿便露一点儿害怕的模样，那就没有破绽了。

&ldo;王御医家当真是做郎中的?&rdo;许碧不得不怀疑一下。他家该不会是做化妆师的吧?如此一来，不知他能不能连那些血淋淋的伤口都化出来呢?假如那样的话可就方便多了。

&ldo;那是街上的花子用的法子……&rdo;沈云殊对她的异想天开哭笑不得，&ldo;多是弄得十分肮脏，人不细看也就过去了。若要多看两眼，立时便能看出破绽的。你这话，可不能让王御医听见。&rdo;

他看许碧还拿着那面镜子左右端详自己，便道：&ldo;你喜欢这镜子?&rdo;

许碧想起这镜子是沈夫人送的，他大概会不太高兴，连忙放下了：&ldo;只是觉得这个照起来清楚些，用着方便。&rdo;沈云殊没说过沈夫人对他有什么不好，但她始终记得他说过的那句&ldo;常人常情&rdo;。听起来平平淡淡的一句话，里头的意思细品却颇有些沉重。

算算时间，沈夫人刚嫁进来的时候沈云殊也才一两岁的样子。这么小的孩子能记得什么，又哪有不想要母亲的?若是沈夫人有心好好对他，未必不能养成亲母子一般。可眼下却只得一句&ldo;常人常情&rdo;，再加上这次的亲事，许碧想一想，就觉得沈云殊也挺可怜的。既然他们是一伙的，那她自然要以他的好恶为好恶了。

沈云殊看她那镜子放在妆台的小屉之中，还用一块软缎细细包住，显然是十分珍视之物;这会儿因为他一句话，便又随手往床头小几上一扣，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心里便不由得一阵温热，轻咳了一声道：&ldo;这东西是外洋来的，虽少些，这里也能弄得到。改日我给你弄一面大些的来，照起来也更清楚些。&rdo;

许碧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只说了一声好。

那软缎真不是她包上的啊!要按她的习惯，随手就把镜子摆在妆台的铜镜旁边了。那是知晴知雨都说稀罕，知雨又想起曾听说过这西洋镜子会照魂儿，小人儿魂魄不稳，怕照多了镜子会被摄了魂去，所以平日不用的时候就包起来放到小屉之中，也免得万一被碰落下来摔碎了。

沈云殊一面思索去哪里弄架穿衣镜来，一面总算想起了正事：&ldo;这次，家里这些下人也是要清一清了。咱们这个院子里也有两个眼线，虽不是袁家放进来的，我也不想留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