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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1页）

厨房里边小春香与小荷花也拎了洗脸水，因道上挡了三个人不得过去，小荷香就先道：&ldo;桃花姐姐，再不走水就冷了。&rdo;

小桃花移了半边身子还没说话，小春香见是童氏母女，因柳嫂得空与她提过说童奶奶想将寄姐嫁给小九做妾，她就更不待见这两个了，只是争风的话却说不上来，就道：&ldo;桃花还罢了，前面那是谁呢，还不让开些，回头主子洗脸水凉了，咱们做丫头的可就要挨板子了。&rdo;童奶奶拉着女儿让开，正要陪不是，她又笑道：&ldo;瞧我这记性，我家寄妹妹才做的奴才，怕是不晓得规矩，童奶奶是客么，你怎么那么大胆让客自己走到厨房来。&rdo;说罢眼睛也不瞧他三人，拉了小荷花衣袖一把要走。小荷花也瞧不上小寄姐说那些荷香院之类的话，故意边走边笑道：&ldo;姐姐莫生气，她本是要去院子里的姐儿，哪里会做咱们丫头的活。还妾呢，给咱们提鞋都不配。&rdo;

其实这几个丫头都是在素姐身边久了，就是小桃花笨些，也晓得素姐是不肯给狄希陈纳妾的，不然在山东那么些人劝他两口儿，都不为所动，倒教小寄姐这几句话唬着便肯么。所以揣摩素姐的心思，料素姐是要将人哄在家里慢慢修理，方敢对她们冷嘲热讽。

童奶奶见女儿胀红了脸哆嗦着嘴唇，忙拿手指甲死死的掐着她的手，不让她动，待这几人都走远了方放手，走到柳嫂跟前笑道：&ldo;嫂子忙，俺们来搭把手。&rdo;

柳嫂笑道：&ldo;不敢不敢，教小寄姐拎了水回去罢，哪里敢劳动童奶奶。&rdo;另换了面孔说小寄姐道：&ldo;咱们家不养闲人，如今家里待换季了，你分几件衣裳去做罢。&rdo;就将边上一个大包袱拿给她道：&ldo;你自己的跟小桃花的，都是三套。&rdo;

童奶奶忙上前接了道：&ldo;可是，怎好白吃人家茶饭，正想着跟嫂子讨差使呢。&rdo;

柳嫂虽是不喜欢小寄姐，也觉得童奶奶一向会做人不讨厌，便道：&ldo;童奶奶是客，哪能让你动手。实话跟你们说，咱们大哥断不会纳妾的，并不是怕娘子吃醋，是打心底里头敬爱。以后这狄家人呀狄家鬼呀的就不必再提了。&rdo;说得小寄姐满脸通红，拎着包袱与水罐先走了。

童奶奶便坐在灶下与柳嫂儿烧火说些闲话，趁房内几个人都出去了方软语道：&ldo;其实孩子那些胡话是教吴夫人吓的，不是她觅死觅活的，只怕就教吴夫人配了个老头子了。&rdo;

柳嫂儿鼻内笑了一声，却不做声。童奶奶又道：&ldo;不知道九爷在不在家。一路上他倒是极和气的。&rdo;

柳嫂儿笑道：&ldo;九少爷与咱们大哥大嫂都是极好的，日日一处吃饭。大嫂心爱的小春香都许了他呢，还要等回乡正大光明的摆酒唱戏成亲。&rdo;

童奶奶呆了半晌道：&ldo;九爷家里没给他订亲，就让他娶个丫头？&rdo;

柳嫂子因从前童奶奶透了口风，也明白她的心思，话里带着劝她的意思道：&ldo;小春香是大嫂跟前最得意的一个人儿，九少爷有什么不愿意的？也是因家里订了亲不好没有妻先有妾，要等娶了亲方抬她进门。&rdo;偷眼看了看外边无人方道：&ldo;论相貌论脾气，就是第二个大嫂，只怕他家的大娘子日后都不如她得意。&rdo;

童奶奶已是死了心，点头道：&ldo;你家狄奶奶说话不带笑脸不张口，哪怕是对着下人都细气细语，我却很有些怕她。&rdo;

柳嫂子笑道：&ldo;她本行的直坐的正，凡事都讲道理。他们两口子，只是不要讨妾，万事好商量。就是咱爹咱娘下狠说了几次也不成的。&rdo;因锅上蒸的包子都好了，柳嫂就捡起十来个装了盒子，又一大罐粥一起递给她道：&ldo;童奶奶先请回罢，若是教人上去说我让你帮忙就不好了。你看着小寄姐一点儿，休教她出门，也省得这几个姐姐们为主人出气。&rdo;

童奶奶道了谢回家，就见女儿站在桌前摆了碗筷等她，将盒子揭开道：&ldo;这是才蒸好的包子，快趁热吃罢。&rdo;

小寄姐随手拿了一个咬了一口道：&ldo;什么好的，里边还不是肉馅呢。&rdo;

童奶奶气极，将手里的碗放下道：&ldo;如今你深宅大院里住着，吃不愁穿不愁，说了那么些话，人家也没有认真跟你计较，还想怎么着。&rdo;

小寄姐道：&ldo;我不是卖给他们家了么，不吃他的穿他的，我傻呀。&rdo;

童奶奶骂她：&ldo;死妮子，若不是你受不得人家激卖身契上画了押，咱们说些软话儿，已是回京去了。&rdo;

寄姐笑道：&ldo;回去还不知落在哪个手里不得好死呢，我瞧这个薛素姐也是纸老虎，说不定我哪天翻了身就在她上边。妈你不是常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么，我就先吃这苦罢了。&rdo;

童奶奶见这个女儿不可理喻，必是前两年跟小秋姐一处学坏了，气道：&ldo;你在这屋子里，休出去讨骂。&rdo;自己气得头痛回里屋睡着去了。

小桃花当时教薛老三唬住，等回屋梳了头洗了脸，想了半日还是不放心，就轻手轻脚溜到寄姐窗下偷听，听了这些好话，就忙忙的报与素姐知道。素姐听了面上虽还带着笑说道：&ldo;怕是隔得远些听错了罢。&rdo;心里恨不能将小寄姐碎尸成段，只是她依稀还记得书里那位折磨死了一个小丫头差点见官的故事，不好无缘无故下得手，更不能让她在狄家出什么事。毕竟狄希陈与上司不合，若是人家送来的人有什么不好，就教人家捉到错处了。想了半日，还是先由着这个小桃花与她闹罢。便笑道：&ldo;她是新来的，万事你且让着她些，说不定哪天攀上高枝儿，做了狄奶奶、薛奶奶都说不定呢。看各人造化罢。&rdo;

小春香站在边上，听素姐这样说，意思是要看笑话了，还怕小桃花听不明白，也笑道：&ldo;我听说三舅爷以前常往后门外头不知道哪一家去，也许喜事就近了呢。桃花姐要不要去认认门，将来怕也是姐妹。&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