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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第1页）

一条狗突然从黑暗中窜出来，冲他狂吠。他下意识地摸到腰间，腰间是空的，他没带着手枪。他想，有枪也不能用啊，他忙弯下腰做了个捡石头的样子。狗慌忙跑掉了。

佐拉想，该把那支枪带在身上了。马民和已经试了枪，准备战斗了，所以佐拉也得把枪带在身上，不仅是防身，他得去战斗。那支枪还在衣柜底下，他一直没带在身上是担心暴露自己的身份。现在，大个李已经知道了他的警察身份，他已经不需要再隐瞒了，还可以让大个李配合他作些事情。再说，那支枪总放在柜子底下也不安全。他记得上警察学院的时候，老师说过，枪是警察的第二生命。

佐拉把那支枪从柜子底下拿出来，揣进裤兜，往陆雯洁家走去。

陆雯洁家的屋里黑着灯，院门从里面闩着。佐拉翻过西边的院墙跳进院子。他转身的时候碰到一个铁桶，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屋子里的灯突然亮了。

佐拉忙压低声音说：&ldo;你把门打开，是我，佐拉。&rdo;

陆雯洁却不开门，也没应答的声音。接着，屋里传出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佐拉用劲把门撞开，一个趔趄，差点倒在屋子里的地上。等他站稳，竟看到一个满脸胡茬的男人，正惊惶失措地望着他。

&ldo;杨天意！&rdo;佐拉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并迅速地从裤兜里掏出枪来，直逼杨天意，枪口离杨天意的脸不到一尺。

杨天意傻了，眼睛里露出万般的无奈和恐惧。

&ldo;求求你，佐拉，你放了他吧。&rdo;陆雯洁哀求道。

佐拉仍然逼视着杨天意，说：&ldo;他现在是警方抓捕的犯罪嫌疑人，我必须把他带回公安局，接受调查。&rdo;

陆雯洁扑通跪在地下。

&ldo;佐拉，我只求你这一次。你放了他吧。&rdo;

佐拉目不斜视，无动于衷。

陆雯洁双膝着地，又向前挪了挪，双手抱住佐拉的腿。

&ldo;杨天意，把手举起来，放在脑后。&rdo;佐拉抬高声音说，&ldo;陆雯洁，你站起来。大个李也这么求过我，可我不能放了他。只要杨天意配合警方的调查，主动投案，才是唯一的出路。不然，谁也救不了他。杨天意，我们相信你是被马民和逼着做的，你掩埋的那些遗体，可都是天天在一起的工友。&rdo;

杨天意慢慢地举起手来，一点一点地向上移动，面无表情。

陆雯洁再次哀求：&ldo;马民和一直在找他，想杀了他灭口。你们也抓他。他从井底下活出来不容易，你放了他不行吗？&rdo;

佐拉说：&ldo;杨天意，马民和也听说你回来了，正派人四处找你。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只有投案自首才是你唯一的出路。&rdo;

杨天意仍然沉默不语，把两手抬起来放在自己的脑后。

&ldo;转过身去。&rdo;佐拉继续命令道。

杨天意顺从地转过身，背向佐拉，身体在微微颤抖。他想，这下是彻底玩儿完了。不过，这也算是一种解脱，可以结束他的逃亡生活。这半年多，他一直过着四处躲藏漂泊提心吊胆的逃亡生活。他过够了，该结束了。

他想，如果他没有逃亡，陆雯洁也不会移情别恋，去和站在他面前并用枪逼着他的这个小男人结婚，而且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男人竟是要抓捕他的警察。

刚才，陆雯洁只告诉他自己又和别人结婚了，却没告诉他这个人是警察。他有点恨陆雯洁，他后悔了，觉得自己就不该回来。

佐拉用左手从裤兜里摸出手铐，准备把杨天意铐起来。

陆雯洁已经站起来，惊惧地望着眼前这两个男人，一个杀气腾腾，一个惊恐畏惧。一个是自己的丈夫，一个是自己钟爱的情人。她的内心充满矛盾。

佐拉正要给杨天意戴上手铐，突然后脑勺被什么东西重重的一击，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煤殇二十九（2）

等他醒来，发现自己枕着陆雯洁的臂弯，躺在她的怀里。陆雯洁抱着他，低声地呼唤着他的名字，垂下来的秀发正好遮住了佐拉的脸。佐拉赶紧下意识地一摸，手枪还在，他放心了。他用手撑了下地，想坐起来，却摸到一根擀面杖。陆雯洁就是用这个擀面杖把他击倒的。他抓着擀面杖懊恼地叹了口气，喃喃地说：&ldo;你这下是把我害死了。&rdo;

他根本没想到陆雯洁会给他重重的一击。

陆雯洁的头发拂过佐拉的脸，她的面孔也从佐拉的脸上移开，她突然低下头，对着佐拉的肩膀狠狠地咬了一口。

&ldo;佐拉，我恨你。恨死你了。&rdo;

佐拉痛得哎哟地叫了一声，说：&ldo;你放开我。咳，也许我是不该回来，我更不该是警察，可这些全发生了，全是真的。&rdo;

陆雯洁松开嘴，抬起头，失声哭了，抽泣着说：&ldo;你要是再晚回来一会儿小路就有救了。&rdo;

说着，陆雯洁的脸上飞起一片红晕。佐拉明白了他来之前这个屋子里正在发生着什么，只是被他突然的出现而中止了。

他想，我不该撞门的，应该耐心地等陆雯洁打开门，或者等杨天意出来的时候再抓捕他，那样，就会是另外一种结果了。

他沉默了，陆雯洁也沉默了。

佐拉有点后悔，像真的做错了什么。

他仍躺在潮湿的地下，陆雯洁靠在那并不很高的炕壁上，头抵着炕沿，抚摩着佐拉的肩膀。佐拉没有挣脱陆雯洁的拥抱，任陆雯洁默默地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