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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1页）

船不断前行，灯火渐渐暗下去，四周静悄悄的，只有游船&ldo;突突突&rdo;单调的声音荡在江面。江水似乎走累了，在这儿歇歇脚，一轮清月挂在天上，月光洒下来，在波尖跳跃，天地间一下走近了，他喜欢这清冷，凄婉的水声属于他。一会儿，欧阳倩文不见了，他沿船边走到船头，见欧阳倩文站在那儿，一身白色连衣裙，在风中飘动，清辉抚摸她的肌肤，与无瑕的月色交融，他不由停下脚步，不愿打破这和谐的美。

欧阳倩文回过身，柔声说：&ldo;刚才见你不吭声，在想什么事，我怕惊动你，一个人跑到船头来了。&rdo;

&ldo;我来一会儿了，我以为嫦娥下凡了呢。&rdo;

&ldo;你呀，就会说好听的。&rdo;

&ldo;你真的很美。&rdo;

她跳着跑开，身影转眼消失在人群，逃到船尾去了。他追过去，没见她，独自坐在船尾甲板上。船已调头，幽暗的江面，船后螺旋桨翻起波涛，随缓缓的江水，向大海流去。忽然，一双小手蒙住他的眼睛，他不动声色地说：&ldo;文文，你安静点儿，在我身边坐一会儿，好吗？&rdo;

&ldo;坐这儿，会把我的裙子弄脏的。&rdo;欧阳倩文话音刚落，他一把将欧阳倩文抱进怀里，欧阳倩文眼神惊讶，拼命挣扎，他不由松开手。欧阳倩文站起身，整整裙子，气鼓鼓地说，&ldo;你真坏！&rdo;

&ldo;别生气，我的仙女。&rdo;他说着伸出手臂，让欧阳倩文拉他一把，欧阳倩文扭过身，来到栏杆边。他手撑甲板站起来，走到欧阳倩文身边，手不觉往她腰上搂，她挣开了，说：&ldo;今天，你怎么这么让人讨厌啊。&rdo;

《改制》二十二（3）

他望着船后幽暗的江水，一句话也不说，他只配厮守清冷，孤独永远是自己的。沉寂了一会儿，欧阳倩文悄悄走过来，靠在他身边，安慰他说：&ldo;刚才见到单位的一个熟人，是个多嘴婆，我有些怕。&rdo;

&ldo;噢，对不起。&rdo;

&ldo;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有些事，急也急不来，官司的事我帮你应付，答辩状我马上起草。&rdo;

&ldo;能赢吗？&rdo;

&ldo;起诉书我看过了，如果真欠钱，赢的可能性不大。&rdo;

&ldo;那该怎么办？&rdo;

&ldo;最好将兼并合同取消，把债务甩出去。&rdo;

&ldo;不行吧？这么多下岗职工盯着，不闹翻天才怪呢。&rdo;

&ldo;那就跟债权人调解，争取少付点儿。&rdo;

&ldo;其他没起诉的都跟着闹，那还了得？再说，一下还这么多钱，公司资金也撑不住呀！&rdo;

&ldo;签一个调解协议，分期支付，起码可以省不少利息和滞纳金。&rdo;

&ldo;硬打下去呢？&rdo;

&ldo;那就准备好查封你账号吧，你们上市公司，跑也跑不掉啊！&rdo;

&ldo;还有什么好主意没有？&rdo;

&ldo;不行，先打完一审再说，拖一段时间，到二审再想办法。&rdo;

&ldo;这样好，肥牛拖瘦，瘦牛拖死。&rdo;

&ldo;不见得吧？如果一审他们赢了，再谈就不容易了。&rdo;

&ldo;难道一点儿出路都没有？&rdo;

&ldo;我再想想，最好的办法是找找人，解除兼并合同，一了百了。&rdo;

&ldo;我再考虑考虑。&rdo;说话时，杨启明手搂在她腰上，被暖得热呼呼的，他心也热了。欧阳倩文依着他，凉爽的江风吹得她有点儿冷，偎在他怀里很舒服，她理理杨启明的头发，说：&ldo;别着急，注意点儿身体呀。&rdo;

杨启明侧看她俊俏的脸，想说的话始终未说出口。他的心宽慰多了，事有了底，怎样解除兼并合同，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改制》二十三（1）

杨启明一上班就找法律专家咨询，兼并合同根本无法撤销，法人代表已换，新任负责人是公司任命的，跟服装厂一点儿关系没有。由于对方起诉，法院查封了公司账户，房地产公司受到牵连，连本月奖金也发不出。

各种反对声音渐渐响起，不少告状信到了集团和市里。杨启明找许副市长，他说：&ldo;兼并不兼并，是你们自己拿的主意，政企早分家了，这事我管不了，实在有难处，可以在改制中解决嘛！&rdo;许林君对这事心知肚明，借改制良机，甩掉市里的包袱，一举两得，这些老大难企业也归他管，每年要填不少钱，他最关心的是gdp指标。

陈凯志给集团领导汇报说，当时自己不在家，情况不清楚。一推六二五。参加开会的人也反映，会上根本不让我们发表意见，杨总先拍了板，谁敢说个不字呀，不挨整才怪！杨启明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香港鑫宏基公司也来了传真，对资产评估与最近公司兼并服装厂提出疑义，要公司尽快做出解释，不行，就法庭上见。

集团借这事派纪委书记丁建昌带工作组到公司查账，传言公司领导层有重大经济问题。杨启明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这风刮得邪乎，说不定是一次强台风呢！

上午，他一个人憋在办公室里，心急火燎，像热锅上的蚂蚁。他打电话找到齐豫生：&ldo;齐大主任，那份兼并合同能不能撤销啊？&rdo;

齐副主任说：&ldo;拉出的屎还能缩进去吗？小杨啊，你怎么也变成榆木疙瘩了？脑袋瓜不开窍，一堆下岗工人在手里，可以给市领导讨价还价，减免任务嘛！这些宝贝千万别当垃圾扔了，可以减免税收，一系列优惠政策，好多人想找还找不来呢。你千万别成井底之蛙，光看那片小天地，眼光要放远点儿，胸怀要宽阔点儿，改革步子迈大点儿，问题可以迎刃而解，没什么发愁的事啦！我正要开会，下次再聊，拜拜。&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