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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第1页）

沉默了一会儿。杨玉山问：&ldo;指导员，我快把这情况报告团指挥所？&rdo;

&ldo;好。&rdo;赵方明转身来到王大爷跟前，想安慰他几句，但又不知说什么好，打了个沉，才说道：&ldo;大爷，成柱他做得对呀&rdo;

&ldo;指导员，&rdo;大爷紧紧拉住赵方明的手，&ldo;你放心吧&rdo;

这当儿，战士们急忙报告：&ldo;左前方海面上发现一个黑点！&rdo;

那黑点渐渐地放大，放大，由黑变白，象吊在海面上的一把打开来的小白扇。

&ldo;船！是船！&rdo;人们喊着，恨不得插翅飞过去看个明白。

那船在海面上漂漂荡荡，细长的船身比织布梭子还小。小鳗和王九叔一眼就认出来了：&ldo;就是咱们的钓鱼船！指导员，那正是咱们的钓鱼船！&rdo;

022号船舱里的主机暴跳起来，怒吼起来，推着船头，猛往前扑。

那小船在人们的眼帘里越放越大，越来越明，只见它高挂满帆，乘着西南风，向东北方慢悠悠漂去。

小鳗兴奋得大声喊起来：&ldo;指导员！大爷！成柱哥在船上，一定在船上！看，船上还是满帆呢！&rdo;

赵方明的望远镜光圈，紧紧套住了那只船，但他把眼睛都看痛了，也不见船上有人。船上没人，为什么还在扬帆行进？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是成柱身负重伤躺在舱里，还是敌人？

022号船轻轻靠上钓鱼船帮，赵方明他们跨进钓鱼船，只见船舱里除了弹壳，其他什么东西也没有了，连小鳗他们刚才钓的鱼也都不见了。

赵方明搬动舵牙，只见舵牙被人用小缆绳固定在正当中。啊，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小船扬帆，老顺着风朝一个方向漂荡呢。

这时，小鳗突然惊叫起来：&ldo;血迹！&rdo;

王大爷、赵方明和杨玉山一齐火急火燎地跨过去，只见从舱里到外面船板上，洒下了一溜鲜红的血迹。

&ldo;大爷！成柱哥&rdo;小鳗痛心地望着王大爷，再也说不出话来，两行热泪，扑簌簌落下。

王九叔两眼发潮，望着赵方明，厚实的嘴唇动了好几下，才说出声来：&ldo;指导员，咱成柱怕是&rdo;

小鳗听了王九叔的话，心里比刀割还难受，更是痛心地哭了。

&ldo;别哭！小鳗子！&rdo;大爷向小鳗严厉地瞥了一眼，愤愤地从牙缝里迸发出一句话来：&ldo;眼泪报不了仇，只有把蒋介石掀下大海，才能解下咱一腔打恨哪！&rdo;

小鳗拭去眼泪，愤怒的目光，直摄南天。

此刻，王大爷眼里，没有半点泪水，只有满腔旧恨新仇的怒火。对待自己的儿子，老人是疼爱的；打从成柱他哥哥成荣叫国民党反动派害死在大海里之后，成柱就成了王大爷家的一根独苗。在听到紧急信号时，老人心里就想到孩子可能牺牲，但他想，孩子为了祖国的海防，为了支援解放军，为了掩护自己的民兵同志安全撤离，他作得对，有骨气，是咱贫下中渔的好后代，要是牺牲了，那是光荣的！

王大爷想到这里，感到自豪，忙过来对赵方明说：&ldo;老赵，咱队伍上快别为成柱操心了，眼前要紧的是消灭敌人哪！&rdo;

&ldo;不！大爷，咱们既要消灭敌人，又要把成柱抢救回来！&rdo;赵方明说这话不是单纯地来安慰亲人们、战友们，他从这现场的点点滴滴，看出了阶级敌人表面的凶狠和内心的虚弱。他扶着固定的舵牙分析说：&ldo;大爷，王九叔，小鳗，你们看这个！很可能成柱身负重伤，叫敌人抢走了。敌人很恐慌，害怕咱们追捕他，就企图用这只空船，来迷惑咱们追击的方向。老杨，你看呢？&rdo;

&ldo;我看也是这样！&rdo;

赵方明急看手表：&ldo;大爷，咱们一秒钟也不能停留了，开足最大马力追上去！&rdo;

&ldo;好！&rdo;大爷问：&ldo;指导员，你看朝哪个方向追？&rdo;

&ldo;敌人知道咱们会切断它南逃的出路，很可能取航道去南朝鲜换乘，更有可能由敌舰中途接应。咱们要快！老杨你说呢？&rdo;

&ldo;对，要快！&rdo;杨玉山说，&ldo;朝着东南方海区快追吧！&rdo;

船队开足了马力，拉着滚滚白浪，长驱直入。

忽然间，从正面传来了震撼人心的咆哮声。赵方明问：&ldo;大爷，前面就是虎门礁石？&rdo;

王大爷紧握舵棒，浑身烧起怒火，两眼直射正前方，好久好久，才迸发出三个字来：&ldo;虎门礁！&rdo;

赵方明眉眼一闪，精神一振。这地方久闻其名。听王大爷说过，这里周围百十里，海底下到处是暗礁险石，海面上到处是涡流恶浪。当年不知有多少船只舰艇，在这里触礁沉没。解放前，王大爷的大儿子王成荣，叫国民党匪兵抓去，硬逼着他行船捉鱼，就在这附近遇上了风暴，把船刮进了险恶的虎门礁里出不来了，后来连人带船都沉没在虎门礁里

虎门礁象一座震天陷地、岩浆飞迸的火山，横断在船队面前。虎门礁，上有奇峰险石，下有恶浪暗礁，呲牙咧嘴，明枪暗箭，形式非常险峻。那千千万万虎浪龙涛，奔腾嗥叫，气势汹汹，厮杀得难解难分，瞬息间姿态万变。就在这怪石险峰，怒水激云之间，有一条象山涧那么狭小的航道，俨如一条被狂风吹袭、闪着银光的玉带，&ldo;飘&rdo;进那虎口礁鲸腹般的礁石间，由西北向东南，穿透虎门礁腹地。这狭小而险峻的航道，曲里拐弯，恶流湍湍，成为航海家们深入这天险的唯一通途，也是航海家们望而生畏的禁地。老辈渔家们行船到这里，都说是&ldo;要过虎门礁，豁上命一条&rdo;，&ldo;宁愿绕它两千三，也不闯虎门礁的六拐十七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