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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1页）

赵方明想到这里，高兴得自言自语地说：&ldo;海水要蒸发干水分才能出盐，那么，那蒸发出来的水气，该不会那样苦涩，不就可以喝了吗？！&rdo;

赵方明急急冲出猫耳洞

更深人静，只有大海和狂风还在黑夜中对着阵战。

带班放哨的一班长张大海，刚刚交完班，打着电筒，顶着狂风往回走，路过炊事房门前，只见伙房里有闪跳的火光，还断断续续传出烧柴的噼啪声响。他打着电筒光往伙房顶上一扫，发觉那烟筒口正在突突突地冒着黑烟。这是怎么回事呢？是不是咱炊事班长看错闹钟了，这时候才三点，他怎么就忙活着做起饭来了呢？

张大海走近伙房，往里望去，只见里面锅开水滚，热气腾腾，好像有两个人影在浓雾一样的热气中奔忙着，时隐时现。张大海跨进门槛，用手电光射穿滚滚蒸汽，才看清一个汗淋淋的背影：这个人浑身上下，从军帽军装到鞋袜，没有剩下一丝干纱，全被湿漉漉的汗水泡透了。张大海扑过去，见一张火红火热，汗珠滚滚的笑脸，在熊熊的炉火前闪耀。他由不得吃惊地叫起来；

&ldo;指导员！&rdo;

赵方明听这熟悉的声音，忙甩掉满脸汗珠，回过头来说道：&ldo;一班长，你怎么也来啦？&rdo;

张大海没顾上回话，又猛地发觉那边角落里，还有一个浑身湿淋淋的背影，正在蒸汽笼罩着的淡黄色的小马灯前忙碌着，弄得面板砰砰叭叭响。走到跟前一看，原来是炊事班长徐德宝正在擀面条！

厚厚道道的徐德宝转过头来对张大海&ldo;嘿嘿&rdo;地笑笑，忙活得更起劲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张大海一把拉住赵方明的手，追不及待地问：&ldo;指导员！深更半夜了，你还做什么？怎么也不叫我们一声？快让我来干吧！&rdo;

&ldo;不用。&rdo;赵方明说，&ldo;大海同志，你知道，连里有十几个病员同志，两天没喝上一滴甜水了。俗话说：不吃饭好说，不喝水难熬哇。况且同志们还生着病呢。我跟炊事班长想烧几大锅海水，接点蒸汽水来，&ldo;大海同志，你尝尝，这&lso;水&rso;比海水强多啦！&rdo;张大海听着指导员的话，看着锅台上两大块吊着的锅盖形大铁皮罩，看看那滚滚翻腾的蒸汽，飞进罩里，变成水点，顺着四周边沿上的水槽，流入桶里，盆里，又看看指导员和徐德宝他们湿漉漉的身子，他深深感受到咱们革命队伍里干部战士之间那种亲如骨肉的深厚的无产阶级情谊，特别是咱指导员，为了同志们，不知他有多少个夜晚没合过眼了。张大海越想心里越自疚，越看心里越疼的慌，急着说道：

&ldo;指导员，你快休息，让我来烧火吧！&rdo;

&ldo;也好，&rdo;赵方明笑嘻嘻答应着，&ldo;大海，你烧火，再多搞一些蒸汽水，傍天亮再让德宝下面条。&rdo;

&ldo;是！&rdo;张大海一屁股坐在灶门前就忙活开了。

徐德宝问道：&ldo;指导员，就给病号同志做顿蛋花儿热汤面吧？&rdo;

&ldo;好，很好！这回保准让同志们吃上一顿香喷喷，润滋滋的热汤儿面啦！你俩先在这里，我把这一桶给二连老大哥送去。&rdo;

&ldo;不行！&rdo;徐德宝急忙跑过来说，&ldo;指导员，你太累了，我来送去。&rdo;

&ldo;不，我送去！&rdo;张大海蹦起来就去夺水桶。

赵方明深情地劝说：&ldo;德宝，大海同志，你俩快抓紧时间准备水和面条吧。咱们多做一点热汤儿面，好让病员同志吃个痛快啊&rdo;

&ldo;是&rdo;

赵方明提溜一桶蒸气水，打着电筒，走出伙房，顶着呼呼吼叫的海风，奋力往西山上攀。他向前倾着身体，使劲稳住桶，半步半步地往上攀。他的胶鞋里不断发出咕唧咕唧的响声，那是从头到脚一条线流下来的汗水。他已经完全忘却了紧贴在身上的湿衣服，已经感受不到深夜里狂风穿透湿淋淋的衣服那种叫人浑身打颤的寒气。他全身像是一根才轧出的钢条，火红火热，热气腾腾。在这样崎岖不平的山道上，他竟然让那桶难得的蒸气水一滴也没有晃出来。

西山南坡还亮着盏灯。赵方明迎着灯光来到洞口，见一个人坐在电话机前写着什么。他一眼就认出来了，忙放下桶，喊道：&ldo;老刘，你值班哪！&rdo;

刘连长站起身来，热情地招呼说：&ldo;啊，老赵！你这是&rdo;

赵方明笑嘻嘻说道：&ldo;同志们让我给二连老大哥送点水来&rdo;

&ldo;水？&rdo;刘连长吃惊地提起水桶，&ldo;老赵，这怎么行呢！昨天老杨给咱们送来了几十斤萝卜，这深更半夜你又送来了水，可眼下你们够艰难的了！&rdo;

&ldo;老刘，咱家里还有呢，这是用海水熬的蒸汽水。&rdo;

&ldo;蒸汽水？！&rdo;刘连长凝神地望着他湿漉漉一身汗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赵方明生怕他不收下，又解释道：&ldo;老刘，你尝尝这蒸气水，比海水强多了！可以给病员同志下点面条喝喝。你快收下吧，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rdo;

猛然间，刘连长扑过去紧紧握住赵方明的手，潮湿的眼睛望了赵方面好久好久，才颤着声音说：&ldo;老赵，我一定收下，一定收下！收下一连老大哥的深情厚谊，学习一连老大哥战胜艰难的好思想好办法！&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