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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坐在他们前排的是个中年人，浓眉剑目，鼻直口方，相貌堂堂。他的穿着很简单，白衬衫，黑西裤。腕上戴着表，手机套别在腰间，坐那儿也是正襟端坐，腰板挺得笔直，好像当过兵的样子。

&ldo;前面这位我估计是当官的，看着他，我就跟看着我们局长似的。一般人就算再有钱，身上也透不出他这种威严来。你再看他的打扮，只有机关干部和公司职员这些没什么个性的人才喜欢白衬衫黑西裤，但他不可能是公司职员，也不像是当老板的。你注意到他腕上的表没有，那是一种老式的国产表，还有他的衬衫也是国产一百多块钱一件的品牌。做老板的没必要对自己抠门，只有那些在政府部门工作的人才这么内敛。他们不是没钱，但习惯了朴素些注意影响，咱们的官老爷们都这个风格。&rdo;车上有位当官的，这让冬儿觉得有趣：&ldo;这回我倒希望你猜得没错，我到现在，还没跟当官的坐在同一辆车上呢。&rdo;秦歌皱着眉头道：&ldo;当官的人跟普通老百姓不一样，咱们失踪几天着急的除了家人就是同事，当官的失踪那可就是大事了。但刚才我看他的神色一点都不着急，好像他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浪费。如果他也是跟我们一样，是不知觉中来到这山谷里的，那么他必定也是在外出途中，有可能是休假，也可能是旅游。当官的一个人外出旅游的可能性不大，除非他的生活里发生了什么变故。&rdo;&ldo;会有什么变故呢？&rdo;冬儿问。

&ldo;两个可能，要么就是贪污受贿犯了法，双规之前得到风声外出逃亡；要么就是工作出了问题，被停了职，或者罢了官，外出散心。&rdo;&ldo;我瞧他一脸正气，还一点都不慌张，不像是逃亡的人。&rdo;秦歌点头：&ldo;我只是从常规来猜测，当然事实到底怎么样，只有他自己知道。&rdo;冬儿想了想，说：&ldo;也许当官的并不像我们想的那样没什么好人。&rdo;秦歌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轻声说：&ldo;但愿吧。&rdo;下面轮到坐在当官的中年人右侧、隔着过道的年轻人了。这回秦歌先不发表看法，而是让冬儿来用他的方法猜测一下。

&ldo;其实看人并不很难，你只要注意观察，从他外部特征着手，总能对他的身份猜出个大概来。再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来琢磨他，找出他身上与众不同的地方加以分析，这样，你即使不与他接触，也能对他有所了解。&rdo;冬儿兴趣盎然，她站起来脖子往前伸，又看了看那个年轻人。这年轻人也不是很年轻，二十八九岁的样子，看着跟秦歌差不多大。这人长发，还留着长长的络腮胡子，猛一看就跟唱歌的腾格尔似的，只是仔细一看，明显要比腾尔尔年轻许多。

&ldo;这个人不用说，肯定是搞艺术的。&rdo;冬儿肯定地道，&ldo;现在留长发的只有三种人，地痞流氓、流浪汉和搞艺术的。&rdo;秦歌点头赞同，算是给她点鼓励：&ldo;你再接着说。&rdo;&ldo;我猜他是搞美术的，只有搞美术的人才会经常往深山野岭里跑。&rdo;秦歌再点头：&ldo;咱们假设车上的人都跟咱们一样，在旅游途中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但是这位艺术家先生例外，他不像是外出旅游的。你看车上其它人，多少都带着些行李，惟独他只有一个挎包。这种皮制的挎包在城市里倒经常有人用，但它扁平的包身里面根本放不了多少东西，一个外出旅游的人不会只带着一个这样的包。&rdo;秦歌想一下，再接着道，&ldo;咱们先不管他是不是搞美术的，他带这么点东西就出门，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在仓促之间做出的外出决定。&rdo;冬儿怔了怔，没说话，算是同意了秦歌的看法。

&ldo;还有刚才大家在讨论的时候，他一句话不吭，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还是坐在现在坐的位置上。我回头多看了他两眼，他的目光就直勾勾地落在我身上，一点都不掩饰他的敌意。我觉得这人身上有杀气，当警察这么多年，我的感觉不会错。&rdo;秦歌郑重地道，&ldo;对这个人，我们得多提防着点。&rdo;冬儿眉峰皱起，目光再落到斜前方的艺术青年身上，里面已经多了许多戒备。

现在车上还有两个男人，他们一个坐在前面，一个坐在后面。冬儿用大拇指朝后面晃了晃，示意秦歌先说后面那中年人，她自己的眼睛却一个劲往前面瞄那个年轻人的后脑勺。

&ldo;后面的那人你来说，前面的年轻人交给我。&rdo;秦歌哑然一笑，对冬儿的投入状态表示满意。后面的中年人大约四十岁左右，短发，肤色黝黑，唇上方与下巴密密生满了刚冒头的胡碴，猛一瞅跟拾荒的农民似的，但偏偏鼻梁上卡了副金丝边的眼镜。

&ldo;我猜这位的职业有三种可能性，一种是古董贩子，他们专门到一些乡下或者偏僻的地方，低价收购古董拿回城里高价出售；再一种是民俗工作者，经常下乡采风；最后一种是地质工作者，搞勘探的，也需要满世界转悠。你看他的肤色就是常年风吹日晒形成的，还有他边上的帆布背包，也只有常年在外面跑的人才会用这样的包。&rdo;冬儿想一下，说：&ldo;那三种职业让我猜，他应该是搞民俗的。&rdo;&ldo;为什么？&rdo;秦歌来了兴趣。

&ldo;他身上有种书卷气，我看不像是古董贩子。他也不会是搞勘探的，没听说搞勘探的人背个帆布包就上路的，他总得带点其它设备吧。&rdo;秦歌夸张地咳嗽两声，还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夸道：&ldo;聪明。&rdo;冬儿得意地笑：&ldo;才发现我聪明，这说明你也聪明不到哪里去。&rdo;她手指了指前面，&ldo;现在轮到我来说说前面那个人了。刚才大家聚一块儿说话的时候，最吸引我的就是这个青年人，所以，我就多看了他两眼。可惜，可能因为有你在我身边，他注意的人不是我，而是她。&rdo;她嘴巴往边上撅了撅，示意说的人是坐在走道一侧的大学生样的女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