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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1页）

她想了想，说：&ldo;因为画里那个男子的背影。每次看到这幅画，我都会想起那些荒唐的&lso;梦&rso;，抱着这幅画，便觉莫名的安全。&rdo;她眨眨眼，瞪了梁山伯一眼，又道：&ldo;好吧，你可以继续笑话我，甚至说我有怪癖。&rdo;

&ldo;睡觉吧，祝同学。&rdo;他放下书，起身扯过被褥，铺在前头。

&ldo;啊?!&rdo;祝英台噌一下跳起来，&ldo;我跟你都在这里睡觉?不不，我还是回琴房去。我不习惯跟人一起睡的。&rdo;

&ldo;灯油已快燃尽，黑灯瞎火你如何回琴房?&rdo;他边说，边把那碗水拿过来，放在被褥中间，&ldo;我也不习惯与人分床而眠，但今夜情况特殊。以碗为界，你我各不相干。&rdo;

说罢，他走到被褥另一边，以书为枕，和衣而卧，很快打起了鼾。

看着那干净的瓷碗，与那大半碗清澈如镜的温水，祝英台忍不住端起来喝了一口，薄荷叶的清香充盈于唇舌之间，十分美妙。

她把碗放回去，也小心翼翼地躺到松软的被褥上，一想到背后有他，心中便是一片宁静。

&ldo;梁同学。&rdo;她轻轻喊他。

&ldo;唔。&rdo;隔了许久，他应了一声。

&ldo;就知道你没睡。&rdo;她抿嘴一笑，&ldo;你说那个背影，真的只是我的梦么?&rdo;

&ldo;随便吧。&rdo;

&ldo;对不起。&rdo;

&ldo;为何对不起?&rdo;

&ldo;把你一个堂堂男子汉跟我稀里糊涂的荒唐梦扯到一起。&rdo;

&ldo;哦，以后不要了。&rdo;

&ldo;我想啊，要是真有那个人的存在就好了，我没别的意思，只想亲口跟他说声谢谢。&rdo;

&ldo;睡吧。&rdo;

夜色阑珊，月懒人静，那白色瓷碗停在他二人之间，光彩流动，婉转如梦。

8

&ldo;你怎么好意思躲在这儿偷听一夜!&rdo;梁山伯靠在书架前，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略带倦容的脸上，&ldo;还不出来!祝英台早走了!&rdo;

被褥上那个瓷碗骨碌碌转动起来，一阵白烟腾过，碗千岁伸了个懒腰，以牙还牙道：&ldo;你怎么好意思不承认你就是那个背影!&rdo;

&ldo;你明知这样做只会徒增麻烦。&rdo;梁山伯皱眉道：&ldo;我就快离开了。既然她以为是个梦，那就让她永远这样想吧。&rdo;

&ldo;随你吧。&rdo;碗千岁耸耸肩，盯着他的眼睛，笑，&ldo;看看你，好一幅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样子。其实，你不也还睡着么。&rdo;说完，他转身欲走。

&ldo;此话何解?&rdo;梁山伯叫住他。

&ldo;再过十天，你就有肉芝可吃了。&rdo;碗千岁拍拍他的肩，并不下面回答他，只说：&ldo;以后做了人，只怕会有更多的梦要做了。&rdo;

说罢，他往门口走去，走了几步又停下，说：&ldo;那丫头既然说想感谢你，这十天时间，你不妨了她个心愿吧。&rdo;

了她的心愿?

梁山伯愣在那里。他认识她十年，十年前，若非她从火炉前将画卷抽出，善加保护，他何以能有今日?

可惜，他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画中妖，法力微小，连人形都化不完整。他不是不想转过身，而是他根本没有正面，他所能化成的，是接近人的形态，就是一个背影。

这样的生命，有什么意思?

难道就要这样，永远留在祝家，保护这小女娃不被人伤害，然后祈祷不要再有被人扔进火炉化成灰烬的一天?

不行。绝对不行。变成人吧，有血有肉地存在着，不用担心被烧掉，不怕修道之人的追捕，就算死了，灵魂还能转世轮回。变成人，是所有妖怪的追求，不是么?

还有十天，他就能得偿所愿，还想那么多做什么，高兴地接受这场来之不易的改变吧!

他闭上眼，深呼吸。

可是，为何一闭上眼，就看到一个蜷缩在废屋里的小小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