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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ldo;一杯酒的面子也不给，估计是费奥多尔故意让你这么做的吧。&rdo;

&ldo;……&rdo;

果戈理只好憋屈地等着酒上桌。

不舒服的感觉，在他尝到平时喝不着的、不知何名的高级法国葡萄酒之后一扫而光。香气让他不敢多喝，怕惯坏自己的舌头，他听涩泽说了一遍这酒的名字，没听懂，装模作样学对方品酒的姿态啜着又喝了几口，慨叹起来有酒就是消愁。

资本主义有钱人的生活啊……

&ldo;说起来，您有什么事还是直接找高级向导本人谈嘛，&rdo;他尽量放慢速度，结果还是几口将酒喝得差不多了，他瞅瞅对方，&ldo;我和他其实也有七年没见面了。&rdo;

&ldo;嗳，我也想，他现在可没空接待我。&rdo;涩泽轻晃着葡萄酒的液面，&ldo;前不久他惹的麻烦，应该也快显出来了。&rdo;

隔着宝石一般的酒液，涩泽凝视自己的手掌。白皙的指肚被黑套指袖衬得倒是精致，但上面古怪的触感还没完全消失。果戈理身上那件衣服，如果没猜错的话，是独属于英国&ldo;钟塔侍从&rdo;的内部用品。那东西他只是听说过，刚才遮断了他的大部分感知。

&ldo;我在一层就看到你们。看样子，阁下并不知道福泽谕吉是做什么来的吧?我原本还以为他会想办法借用你的能力躲过一劫呢，说实话，我挺意外。&rdo;

果戈理呛了一口酒，&ldo;躲一劫?&rdo;

涩泽的余光扫回来，&ldo;他没和你讲?&rdo;他扬了扬眉毛。

&ldo;福泽谕吉是日本方面派过来的代表，名义上是代表。其实所属一个新生的特别行动小组。你明白吗。福泽的小组是因为专门某个案子才建立的，虽说也管一些别的事，介乎政府和黑手党之间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实际上，光看成立的时间就一清二楚了。这个组织是两个月前刚成立的。&rdo;

&ldo;怎么回事，&rdo;果戈理一头雾水，他确实不怎么关注国外的动向，也不需要关注，&ldo;这位福泽是做什么的?&rdo;

涩泽瞥他一眼，决定对这人半张着嘴的蠢样视而不见。

&ldo;当然是过来调查你的朋友费奥多尔的。&rdo;

&ldo;两个月前，日本出了一件惊动横滨上下的盗窃案。这你不会没听说吧。日本哨向科的部分基因样本不翼而飞，直接导致五百多名士兵的提前退伍。&rdo;

涩泽喝着酒，语调悠悠地说着。

&ldo;士兵的基因样本都是具有独一性的，就和一个人的身份证明一样受到统一管理。但是，又不太一样。横滨为了解决这些军人的问题可是花了不少功夫，他们的样本被盗，很可能就会被敌方掌握全部的思维结构。明白了吗?这些士兵只能废弃不用了。&rdo;

他将酒杯安放了下来。

他对这杯酒的口感并不太满意，酒储存得太欠妥当，想必没有严格控制保温酒窖的温度，香味过早地变涩了。

&ldo;新俄罗斯也不希望自家唯一的高级向导被人乱泼脏水吧，但是真可惜。&rdo;

见果戈理还没有跟上思路，他直白问了一句。&ldo;你知道是谁偷的样本么。&rdo;

果戈理感觉身上的披风立刻变得沉重下来。他想起那封信。

&ldo;……费、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这不可能吧……&rdo;

&ldo;我只是向你讲述一个事实。至于信不信，那是你要处理的问题。是我邀请他帮忙偷的，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高级向导有可能避开全部的追踪。&rdo;

涩泽龙彦手中把玩着杯旁的纸垫。拨弄纸张的边沿，手底下&ldo;啪&rdo;一声轻响，方形纸片就扣回桌上折成了两半。

他真想三两句话也破坏掉这两人之间的浅薄羁绊。

就和这断这张纸片一样简单。这么一个消息闭塞又无忧无虑的劣等哨兵，亏得能获得那个费奥多尔的赏识‐‐

陀思妥耶夫斯基有太多事没有告诉过尼古莱&iddot;果戈理了，涩泽想，既然果戈理光是听到盗窃就开始惊讶，那他很可能，根本就没把任何的真话告诉过这个劣等的哨兵。

如果他此时讲讲那场偷窃的细节，比如陀思妥耶夫斯基在横滨共事的时候，和他们一起杀了几个目击现场的平民和小孩。

或者，他再实际的一点：如果他现在就直接告诉对方，陀思妥耶夫斯基只是为了自己的安危，才临时把果戈理调出来的。他就是利用他‐‐

这个人还会像刚才那样做出让人扫兴的惊讶脸么?

还是会稍微有趣一点，露出截然不同的愤怒的神色呢?

人和人之间的信赖如此脆弱，把时机处理妥当的话，关联一眨眼就会断了。

涩泽弹了弹杯垫，但他并没有沿着自己的兴致，去多说什么。

在等待果戈理消化信息的停顿里，他只是随手撕开手中的纸片。如果他现在像破坏这张纸片一样，压断哨兵和高级向导之间的某种信任，陀思妥耶夫斯基以后知道了，不仅要故意耽误他原初的计划，或许还会返找起他的麻烦。

算了……

他换了旁边一枚完整的杯垫重新折弄起来。得不偿失。

当果戈理眼中的等待总算多过惊讶，他才继续说下去。

&ldo;就像普通人登记的指纹或相貌照片，能够证明一段时间他的合法身份。每位具有特殊能力的士兵，都需要在入伍之前留一点血样在塔内储存。这一点您知道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