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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窝陈志刚结合照片、清单名录和口供，仔细排查了一遍，他确信，这盒品相和份量差不多的燕窝确实不翼而飞了。而帮林晨忙的那位姓黄的阿姨家里，确确实实搜查出了在监控视频里林晨提着的那盒燕窝。一共十六盏燕窝，吃了三盏，还剩十三盏。而技术科很快就送来了初步的毒品药品检验报告，报告显示所有燕盏的抽样检查均显示为阴性，盒子内部各个地方均无毒品药品残留痕迹……要么林晨拿来的燕窝从内到外已经被整个掉包，要么这个燕窝压根就是正常的燕窝……林晨被人涮了。而林晨委以重任的这位黄阿姨的笔录更干脆，她就是受自己以前一个有钱雇主林晨女士的委托，帮忙卖几盒燕窝，因为这位林晨女士需要现金周转，过程和佘静家阿姨说的一样，要是知道这是林晨口里说的加了流产药的燕窝，她打死都不会帮这个忙的。黄阿姨说：“再说了，我活了五十岁，没见过拿干燕盏来放药害人的。”她振振有词的说：“难道这个想害人的人不知道吗，干燕盏是需要用清水泡发的，经过挑毛清理杂质，至少需要换两到三次水，经过这几次换水，燕窝里难道还能有很多药物残留在里面，谁脑子有病想出这么个害人法。”太有道理了，所以说林晨是被涮了。问题是，她被谁涮了？李瑞阳问陈志刚：“不如咱俩再去和这个黄阿姨聊一聊？”这个黄阿姨慈眉善目，面相红润，未语先笑，十分有亲和力。她在看见李瑞阳和陈志刚进去的时候就赶紧站起来打招呼：“警官们辛苦了。”然后她在李瑞阳的示意下坐了下来，将双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背靠着椅背，给自己找了一个最舒服的位置坐好，嘴里笑着说：“哎呦，警官们见笑了，难得请假出来可以坐下休息，我得休息休息我的老腰，这个月的雇主太难伺候了。”性格开朗、举止大方、言谈有趣，做家政阿姨屈才了。这个人有点问题，李瑞阳判断。于是他按照笔录上的内容，又重复的问了一遍，黄阿姨疑惑的反问他：“这些刚才都已经说过了，警官们怎么又问一次？”陈志刚解释说是还有些问题需要详细问，这是警方办案的需要。黄阿姨表示理解，然后十分配合的又重新回答了一遍。李瑞阳在问了几个和案件有关的问题后，又问了几个黄阿姨现任雇主的问题，然后问：“你和每一任雇主在结束工作后都还有联系吗？”“有一些有，有一些没有，都是看人来的，但是我不会主动去联系以前的雇主，毕竟我一个做家政的阿姨，搞不好人家也不愿意我多联系他们。”黄阿姨欢快的说。“这十几年你都没有搬过家吗？”李瑞阳问。“没有，这里住习惯了，街坊邻居们都熟，也懒得搬。”黄阿姨说。“林晨一共给了你几盒燕窝让你卖啊？”“就一盒。”“你这里的笔录说受以前雇主的委托帮忙卖几盒燕窝用来现金周转，怎么又只卖一盒燕窝了？”“哦，哈哈哈，那一定是我记混了，哎呦，老了，记性差了。这个很重要吗？警官。”“没事，就随便问问。”“那就好，别耽误了警官们的正事。”“你和林晨有多久没见了？”“大概有将近七八年了吧，那时候她家老二还小呢，现在听说都工作了。”“她家挺有钱的，那时候给你工资开得高吗？”“一般，还行，工资是不错，规矩挺多的，咱也理解，毕竟我的工作就是伺候人。”“这么有钱的人，会差这一盒燕窝的一万块钱现金周转吗？”“不是说老大欠了债吗？不想让别人知道呗。”“老大欠了债是她告诉你的吗？”“不是，啊，是的，就是她说的。”“除了她，你还联系过她家里的谁。”“没，没联系过谁。”“是你带过的老二告诉你老大欠了钱吗？”“那怎么会，老二一向善良，怎么会说到处说哥哥欠钱。”“那他说了什么？”“他就说他妈……嗨，他没说什么，我们多少年没联系了。”“在之前，你们不是还联系过吗？怎么？要不要给你看看我们找到的证据？”李瑞阳正色警告她：“你自己说出来，这叫坦白从宽，我们出示证据之后再说，那叫抗拒从严。你要知道为什么请你来，警察是不会没有证据随随便便请你来警局喝茶聊天的。”“哎呦喂，警察同志，我确确实实说得是实情。哎呦喂，我就是一时不忍心拒绝。”“佘静的妇科检查报告显示，她吃了你提供的燕窝之后出现了严重的流产迹象，就凭这一点，她作为苦主告你故意伤害，那是一告一个准。”李瑞阳将佘静的妇科相关检查报告翻出来，一张一张摆在她面前，特意提醒她去看妇科b超检查单上的日期。“她都已经死了，怎么还能告我呢？”黄阿姨脸色变了。“谁告诉你她死了？你从哪里知道她死了？”佘静家的阿姨最后一次联系这个黄阿姨，正是将燕窝还给她那天，之后她说两人没有再联系。这个黄阿姨，处处透着以坦诚为表象的诡异。来源尽管支支吾吾，但这个黄阿姨没有松口，她的话里好似是不小心说漏嘴一样透露出老二林武略和她有过联系，究竟是真的不小心，还是有意引导，李瑞阳觉得都需要有证据来支持。那就得找到她和林武略有联系的证据。于是案件又回到了原点。究竟是谁杀了佘静？林家的哪一个人最有嫌疑？陈志刚抱怨：“也真是奇了怪了。一个怀孕的准备逼宫的小四，正宫娘娘和男主都没动手收拾她，收拾她的是巴不得男主出事的林家人，”他叹了一口气：“这要是不知道他们正为了这十几个亿在闹矛盾，我都能想像一出相亲相爱好家人的家庭剧了。”是啊，有点不合常理对吧。目前疑点在于，如果林晨供述的属实，那么加了流产药的燕窝在哪里？流产药是谁开给她的？是谁帮她将流产药用什么方法加到干燕盏里去的？她的请柬是谁提供的？她怎么知道两个阿姨互相认识的？林晨在努力维护谁？如果黄阿姨的供述属实，谁告诉她林文韬欠债了，警方确认林晨没有告诉过她，也绝对不可能因为一万块钱而要这个阿姨帮忙卖燕窝套现。黄阿姨在极力隐藏谁的存在？更头痛的是，呋喃丹的来源始终找不到。呋喃丹，标准商业名为克威，是一种氨基甲酸酯类广谱性杀虫、杀线虫剂，具有触杀和胃毒作用，已明确进入国家禁限用农药名录。在未禁限用之前，在全国范围内曾呋喃丹原药企业有8家，制剂产品多达176个，原药产量高达7359吨，制剂53312吨，出口938吨，国内使用量12438吨……佘静被谋杀案事发到现在，民警走访了全市所有的农药经营点，对以呋喃丹为原药的制剂进行过详细核查，目前都没有发现。而能这么明确的查农药的销售，得益于国家对高危农药的严格管控。即使是这样从源头查起，警方还是没有找到让佘静中毒身亡的呋喃丹的来源。但是李瑞阳提议去查的林文韬和佘静的交集，很快有了进展，甚至包括林文韬的债务问题。佘静这个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女孩子，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身材姣好，这种姣好不是城市里饿瘦出来的那种白幼瘦，而是带着健康美的那种凹凸有致，而且天生的一张楚楚动人的巴掌脸，素颜时清纯，浓妆时性感，这样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的女孩子，从原单位很容易就在走访中拼凑出了人际交往关系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