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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小人物（第1页）

一个农民的儿子杀死了另一个农民的儿子。

这是我和胖子唯一一次，不想扣动扳机的时候。眼前这个才17岁的少年，他或许应该活着。

我和胖子在吃饭，自从接受治疗后，他一直都格外小心，怕我把他毙了。一样的羊肉米线加蒜泥和葱花，到后半夜，我们就会来这里。老板是个很憨厚的人，干了半辈农民，为了孩子上学，出来打工。现在儿子上高中了，就借钱开了家店。“老板，多少钱？”我掏出手机，老板一把挡住了二维码，“你们每次都多给，你们也是小伙子咧，父母也会担心你们噻”。胖子注意到我的眼神，拿出两张现金垫在碗下面，“老板，走了啊！”，“下次再来噻”。我和胖子走了出去，一个穿着蓝白校服的学生，低着头颤颤巍巍的走过来，他叫阿乐，是老板的儿子，有些瘦，在人群中是很平凡的存在。“怎么了，阿乐？”我叫住了他，他露出了黑暗中最显眼的白牙，“没事儿，有点累了。”他掩饰的很好，但我还是发现了他衣角的血迹和额头上的伤口，我在街口看到几个小伙子的身影，他们在阿乐的后面，校服随意的系在腰间或是搭在肩上，有些人嘴里还叼着烟。“胖子”，胖子心领神会按住了我的手腕，向他们走去，“警察！12点了，在外面干嘛，身份证交出来！”同时我也将阿乐挡在身后，“是不是他们欺负你？”阿乐头更低了，黑瘦的双手攥的很紧。好在那些人都走了，我拿出50块塞进他口袋里，“知道我电话吧，如果有麻烦要告诉我和你胖哥，告诉你父亲，好好学习，离这些人远一点。”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没有说话。

过了几天，我和胖子再去吃饭的时候，老板坐在柜台后面叹气，“老板，老样子，今天换成鸡丝，我的要双份米线清淡点”胖子在门口就喊了。“老板……”我制止了他，老板这才反应过来，红肿的眼睛，杂乱的胡渣，“老样子吧，羊肉米线”，说完就起身走向厨房，端了两碗出来“那个，阿瑞啊”，他很局促，“怎么了？”，“能不能借我点钱，放心我会还的”，“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要借钱”我有些不解，“乐崽把人打了，人家找来了，他娘死的早，是我没有好好管教。”胖子很诧异，阿乐这孩子是很老实的，不会无缘无故打人啊。“您别紧张，我也吃了好几年了，没关系，要多少？”，“四万六”老板的手在围裙上不断的摩擦着，不敢看我们。“可以，卡号发给我”，这时我看到了阿乐进来，“阿乐，过来一下”，老板发现是阿乐，巴掌就往他肩膀上打，“不听话，不学好，学什么打架。”阿乐的头低的很厉害，胖子拉开了他们。“阿乐，告诉我，到底怎么了？”他抬起头，想要说些什么，又憋了回去。我有些生气了，“相信瑞哥，胖哥，别怕。”他似乎坚定了许多，“他们和我要钱，可是我只有你给的钱，还要给爹买膏药，我不给，他们打我，我敲了他们鼻子。”我对这个以往懦弱的少年有了些许改观，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怕，赔的钱我借给你，但是你要好好学习，下次这种事情要保护好自己，告诉老师和我们，知道吗？”他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我和胖子还在靶场，我的手机响了，“喂？”，“瑞哥，是我，阿乐”，我有些惊讶“遇到什么麻烦了？”，他沉默了一会儿，“我杀人了”。我愣住了，胖子也愣住了，“在哪，站那儿别动，等我过去！别挂…”，嘟的一声，电话被挂断了，我和胖子赶紧收拾出去，我打给阿乐他爸，但却是无人接听。“直接去他家饭馆！”胖子一脚油门就出去了。

不过十分钟，我们到了，眼前的景象彻底让我们说不出话来。招牌被烧了一半，卷帘门被压缩成奇怪的角度，室内的桌椅到处都是。愣神的功夫，刑警二队的人也赶了过来，“陈兄弟。”领队的是比我早进两年的唐瀚，“你们怎么会在这儿”，“我们想来照旧吃饭，但没想到变成这样。”唐瀚戴上手套，“技术组上”，我叫住了他，“到底怎么回事？”，他犹豫了片刻，“本来应该交给反黑组，敲诈勒索收费，但是老板死了，儿子杀了人，还在找。”听到这儿，我和胖子都愣神了，“十五分钟前，我接到了他的电话”，“谁的”，唐瀚停下了脚步。“犯罪嫌疑人，阿乐”。

我和胖子进了刑警二队的会议室，我们也被批准参加了这次行动。巧合的是，也遇到了那位小姐，“嫌疑人的家室背景，都已经调查清楚，他应该是过失杀人，应该是为了保全自身。”“事实没有应该”坐在最后的剑局发话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个孩子”，“陈瑞”，我站起身“到！”，“你对他比较熟悉，他会在哪儿？”，我思索了一下，“他的最后一通电话打给了我，告诉我他杀人了，根据技术人员的查找，电话来源，是在距离他所在高中两百米处的一个电话亭，现在时间过去了六个小时，我们要以学校为半径，方圆五十公里进行搜索。”“好，按你说的办”剑局起身离开。所有人都准备出动了，“你好呀，警官”她叫住了我，“你好”，我收拾着装备回应她，“我觉得你们需要心理专家，他毕竟是个孩子。”我有点佩服她的勇气了，“梦颖小姐，他虽然是个孩子，但危险依然很大，你需要直接向剑局请示。”说罢，我便和胖子走了出去，她似乎有些生气，目光看向别处。

我和胖子刚要启动，一个人从后面拉开车门进来了，“我说，小姐，这不是儿戏啊，很危险的”，她敲了敲我的座椅“你们需要心理专家的协助，你需要心理专家，而且局长同意了”。“直接说局长同意就可以了”，我脱下了防刺服递给了她，“没有命令，不准离开我半步，要保护好自己”。她接过我手中的防护服，“那你呢”，“他不会伤害我的，也伤害不了我”。

“各小组注意，在XX中学楼顶，发现嫌疑人踪影，立刻前往……”，“胖子，赶到其他人前面。”胖子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您给瞧好吧”。我用左手按住我已经放在枪套上的右手，第一发，我装的是空包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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