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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ldo;各位消消气，最近匪事吃紧，前天的班车出去30里就遇到了土匪，司机受伤不说，乘客的行李也被洗劫一空。&rdo;

乘客全都沉默了。蔡站长见状连忙说道：&ldo;各位要不到候车室里先喝点水？&rdo;他看着面面相觑的乘客，又说，&ldo;要不各位先找店住下？车站斜对面就有一家同福客栈。&rdo;

&ldo;那也不能住在这里养老吧！&rdo;

&ldo;就是，等剿清了土匪还不知什么猴年马月呢。&rdo;那个兵油子说着，扫了柯山一眼。

小石将挎在背后的卡宾枪往前一顺，就要上前理论，被柯山一把拦住。

&ldo;你要干什么？&rdo;兵油子没有半点惧色，&ldo;你们首长都说过要优待俘虏，知道吗！有本事打土匪去呀。&rdo;

蔡站长在那兵油子脸前不停地摆动着双手，示意他闭上嘴，然后转向柯山，&ldo;山里人就是蛮，您别跟他一般见识。&rdo;然后谦恭地笑着说，&ldo;您出了车站向右转，走到吴记山货店再向左转，就能看到军管会了。您二位是不是到那里去想想办法？&rdo;

&ldo;那我们怎么办？&rdo;兵油子问道。

蔡站长又转过去，依然是一副笑脸，&ldo;各位各位，现在还堵着十几辆去四川的货车，正等着有路过的军车一起走呢，到时候大家可以搭车走嘛。至于余下的路费，我现在就退给各位。&rdo;说完向值班室走去。

乘客们无可奈何地跟在后面，嘴里依然是骂骂咧咧。

&ldo;各位最好是住在同福客栈，到时候我好及时通知大家。&rdo;蔡站长一边走，一边说道。

&ldo;同福客栈，是不是你们串通好的黑店呀？&rdo;那兵油子问道。

蔡站长并无恼意，依然笑着说：&ldo;咳，算我白说。不过大家找好店可要告诉我一声，到时候别漏了哪位走不了喽。&rdo;

出了车站，柯山不由得看向同福客栈，他记得刘忠教在供述中，称这里是他遇到紧急情况逃跑的联络点之一。看样子，生意并不景气。

按照蔡站长指的方位，柯山、小石找到军管会。这里是一座深宅大院，昔日的主人可能已经逃走，进出的均是身穿军服和干部服的人。大门外站着两名持枪的哨兵，高大的围墙四角各有一个圆形工事，从射击孔中隐约能看到指向街面的枪口。

柯山走进办公室，正在忙碌的夏天阳听到动静抬起头，扶了扶鼻梁上那酒瓶底般的眼镜，盯了一会儿，试探着问道：&ldo;柯山？&rdo;随即扑过来，热情地抱住故意不答话的柯山，&ldo;你这个柯山，欺负我近视眼是吧！&rdo;

夏天阳也是南工团学员，在燕京大学时就是个小有名气的诗人，而且具有诗人般的单纯和激情，唯一的拖累便是那副沉重的眼镜，白天还好，一到夜间就会犹如睁眼瞎一般。柯山记得他们在过洞庭湖时，夏天阳起夜小解，险些掉进湖中，幸亏忙乱中碰巧抓住了缆绳，让人们虚惊一场。在从常德到沅陵的4天行军途中，只要天一擦黑，他就会用绳子将自己与前面的人连在一起。上级曾动员他返回北平另行安排工作，他却坚持留下并坚决要求下到基层。

&ldo;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有任务吗？&rdo;夏天阳上下打量着柯山。

&ldo;正好路过，来看看你这个熊瞎子。&rdo;柯山说了班车的情况，然后满怀希望地问道，&ldo;能想想办法吗？&rdo;

&ldo;川黔战局已经基本稳定，军车过去的很少了，目前基本上是运输马队，而且要到后天才能出发。&rdo;夏天阳无奈地说道。

柯山见事已至此，便转而问道：&ldo;对了，还有一件事，你们有没有掌握这样两个人的情况？&rdo;随后，将那一老一少的体貌特征做了简单介绍。

夏天阳想了想说：&ldo;没有。&rdo;

随后，柯山又问起其他南工团学员的情况，不过他更想知道苏隽雅的近况。

&ldo;苏隽雅牺牲了。&rdo;夏天阳悲愤地低下头，&ldo;前天在下乡的途中，遭到了土匪的冷枪。&rdo;

柯山一愣，&ldo;不是不再让女同志下乡了吗？&rdo;

他这样问是有原因的。刚到湘西时，由于群众基础薄弱，加上土匪的反动宣传和威胁，老百姓不愿意让下乡工作队借住，特别是见到女同志，总是比比划划地提到&ldo;抓坦克&rdo;。经过调查，原来是土匪见工作队中有女同志，便扬言要&ldo;抓堂客&rdo;。老百姓一是怕惹祸上身，同时也是在好意提醒，不过由于语言不通，错将堂客（媳妇）听成了坦克。为了确保安全，上级决定暂时不再分派女同志下乡。

&ldo;是她坚决要求下去的。&rdo;夏天阳黯然说道，&ldo;自从十几天前去过沅陵后，她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一改娇小姐的作风，干什么都很积极主动。&rdo;

柯山知道，夏天阳说的&ldo;十几天前&rdo;，正是杨清熙叛变投敌被捕前后。苏隽雅能够重返工作岗位，说明已经通过审查，不过心理压力之大也可想而知。

&ldo;唉，如果杨清熙知道苏隽雅牺牲的消息，绝对会崩溃的。&rdo;夏天阳说道。

柯山连忙将话题岔开，随后借机走了出来。

安排好住处，柯山带着小石再次来到汽车站，因为他曾听蔡站长说过有十几辆货车滞留在这里，他想看看有什么办法。

看到一位司机和他的助手正在一辆货车旁谈论着行车的事，便上前搭讪起来。原来，他们是四川的车，来这里已经有3天了，如果不能按期回去，将赔偿老板的损失。柯山将搭车的意图告诉了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