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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第1页）

1958年4月初开始，公木以中国作家协会特派代表的身份，和翻译家孙用一起赴匈牙利、罗马尼亚从事文化交流，主要目的是宣传中国的&ldo;双百方针&rdo;，介绍中国文艺战线&ldo;反右斗争&rdo;的情况。

中国作家协会一直是正部级单位。而其他各协会，比如剧协、影协、美协等等却都是正局级单位。当年中央在批准成立中国作协的文件中就明确规定，中国作协是与共青团、全国总工会、全国妇联、全国文联同级别的&ldo;民间团体&rdo;。中国作协之所以享受这样高规格的&ldo;待遇&rdo;，是有着历史和政治原因的，当时中央在政治外交上的考虑，也是其中的重要原因之一。

当时的红色中国和许多国家是没有正式外交关系的，许多联系，靠的都是&ldo;民间外交&rdo;来完成。无论是苏联还是东欧，或是亚非拉许多发展中国家，以至资本主义国家，作家的社会地位在那时都是比较高的，他们虽然人数少，但接触面宽，影响面也比较大。因此，作协的外事工作很受中央重视。这些作家出去，就是民间大使，要做世界各国统一战线的工作……公木此行是正式出访，时间长达三个月（预定时间更长），是否有中央领导同志在出发前找他谈话，因没有具体资料，不得而知。不过，据资料记载，上世纪五十年代，中国作家出国访问之前，中央领导同志都是要谈话的。经常是周总理亲自谈，周总理没有时间，就由外交部长陈毅来谈。这些谈话都由廖承志安排。因此，那时候中国作家与外国作家的交往，就不光是纯文学艺术的交往，而是带着政治任务的交往。

以下是公木在匈牙利的简单行程记录：

第三十六章（2）

4月17日，去布达佩斯民族画室参观。与匈牙利国家出版社总局长葛尔兹座谈。晚上，观看影片《风暴》。

4月18日去那奇打什州参加中匈友谊大会。在会上介绍中国在文艺和科技等上层建筑领域的&ldo;双百&rdo;方针及文艺界的反右斗争情况。

4月19日会见匈牙利国家出版局长德乃士和布达佩斯大学文学史教研室主任，进行座谈。公木在会上就匈方提出的问题作了回答。晚上，观看话剧《蒙蔽的眼睛》。

4月20日至24日在匈牙利文学协会同志的陪同下，观赏歌剧《判哥班》。随后参观外文出版社、文学博物馆和文艺出版社，并进行座谈。

4月27日至30日观看话剧《人的悲剧》和由匈牙利国家交响乐团演出的柴可夫斯基创作的《胡桃夹子》。参观文学史研究院和科学院图书馆。

5月6日至8日赴德布勒森访问。

5月9日匈牙利文学研究院世界文学科邀请公木参加座谈会。公木在会上就&ldo;五四&rdo;以后中国新诗的代表作家和作品、毛泽东的19首旧体诗在新中国文学史上的地位等问题作了详尽的回答。最后，匈牙利作家葛培兹&iddot;贝拉又向公木提出下列问题：当前中国文学界有什么争论？当前中国作家的创作和生活的情况如何？民粹派作家们的动向如何？知识分子是如何进行改造的？在文艺界如何进行反对修正主义和教条主义的斗争？公木对此作了详细的回答，并也向匈牙利文艺界的朋友们提出：匈牙利文艺界的朋友对中国文艺战线上的什么问题最感兴趣？中国文学在匈牙利流传的情况怎样？匈牙利的朋友对此也作了坦诚的回答。

5月12日至14日游巴莱顿海，参观图书馆、斯大林城、乡村文化室。

在匈牙利那奇格勒什，一位老太太提着一篮苹果走来送给公木。那果篮很漂亮，上面还装饰着美丽的鲜花。它们混合成一体了。那佝偻的背，那蹒跚的步伐，那含泪的微笑的眼睛，那飘飘的白发，使着公木的心口咚咚跳起来，一霎间他想起了刚刚在北京文讲所去世的自己的妈妈。

匈牙利老妈妈的礼物有着深邃的寓意，她说：&ldo;请接受吧，这是我的献礼，这是我的心血，我的汗水。这花枝展示出红白绿，一张匈牙利人民共和图的旗帜，而这鲜红的苹果带着微黄，中国国旗上那五颗星的颜色。它们连结在一起了。&rdo;听着她的叙述，诗人的眼睛湿润了：&ldo;她的声调也多么像妈妈呀，缓缓的细细的清清楚楚的，像溪涧的流水一样明澈，像古筝的丝弦一样清晰。&rdo;他们双双紧紧握着久久不开，那两只干皱的手，激动地微微颤抖，而又滚烫滚烫‐‐滚烫的那奇格勒什妈妈的手啊！

在马尔格蒂宾馆，这位来自中国作协的代表还接待了布达佩斯兰格枫机床厂的老工人自卫队队员尤日爷爷，并同他进行了亲切的长谈。工人自卫队是1956年10月&ldo;反革命暴乱&rdo;时，许多厂矿工人自动联合起来武装护厂保卫革命的组织。

第三十六章（3）

1958年在布达佩斯马尔格蒂岛上接待匈牙利作家马尔格蒂岛，中文亦译作玛尔吉特岛，位于盖豪尔特山左面，多瑙河中央，古树参天、风景秀丽，犹如镶在银白玉带上的一块绿宝石一样鲜艳夺目。马尔格蒂岛是一座人们所喜欢的公园。公园深处，隐藏亠座古代城堡式修道院的遗址，相传匈王贝拉四世的公主马尔格蒂，在他父亲出征抵抗土耳其人的侵略时，曾立下誓愿，如果父亲凯旋归来，她将出家永远为祖国的独立自由祈祷。得胜回朝的贝拉四世后来就为女儿建了这座修道院。人们为了缅怀这位爱国的公主，就把小岛改称为马尔格蒂岛。尤日爷爷是个性格爽朗的老人，他送给公木柯苏情烟，公木请他抽中国的大中华。老人告诉公木说，在车床前自己底技术最熟练，在俱乐部他还朗诵过舍甫琴柯底诗篇。早晨老妻送走他用热吻，晚间迎接他用她亲手做的甜点。他喜欢种果树、种花、种三色堇，蜜蜂、蝴蝶、燕子、百灵都和他相亲。老先生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眼泪流过那布满两颊的褶皱的网，淌在那微微翘起的花白胡子上。老人说：&ldo;就像抽着这大中华香烟一样美妙，能和新中国底同志会面，这种幸福底深度就没法测探，也不肯和任何人相交换。&rdo;公木请老人坐定，给他拍下一张照片，后来还为他写了一首长诗，诗名就叫《尤日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