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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修改（第1页）

王氏很快收到消息回了家，一进门，她就直往顾晓寒的屋子跑去，被顾晓满拦住了。

“三丫在山里受了苦，身上脏，去洗澡了。”顾晓满拉着王氏，压低了声音哀求道，“娘，三丫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过的，身上衣服都是土，满头满身的脏叶子……我问过了，她就在山里找的果子吃……她是吃了苦头，也知道错了，你这次就饶了她吧，她以后再不敢了。”

王氏听她说的可怜，眼眶一红，随口“嗯嗯”了两声，转身又去了柴房。

顾家屋子不很大，八口人一起住，这洗澡的屋子就跟柴房合在了一起——说是洗澡的屋子，其实也就是个大木盆放在屋里的空地上，再另外备桶水，盆里的水洗，桶里的水清——条件简陋的很。

王氏推门进去的时候，顾晓寒正坐在大木盆里撩着布擦身子，见人来，吓了一跳，上下忙遮着自己。

王氏真真切切看着女儿，一颗心总算是落了地，笑着道：“你这孩子，我这当娘的进来，你怕什么？你是我生的，你这全身上下，哪里我没见过啊？”

顾晓寒还是拿布遮着身体，垂着眼帘没说话。

王氏见状，才升起的那一点点欣喜就又给落了回去，小步挪到了顾晓寒身前，伸手拿布要给她擦身子：“天气冷，可得洗快点，一会儿水凉了，当心着凉……”

可拽了拽，顾晓寒捏着手里的布巾不肯放手，眼神也不肯和她对上。

王氏眼泪刷的就掉了下来：“你这孩子，是还在怨我呢，气我打骂你？”

顾晓寒听她声音哽咽，心里很不得劲儿，却又不得不宽慰她：“……我没生你气……就是我已经这么大了，不用你帮我洗，你出去，我很快就好了出来。”

王氏见她松了口，欢喜都还来不及，又哪里肯走？“你多大都是我女儿，我给你擦擦你还害什么臊？来来来，我来！”

老天作证，自打顾晓寒懂事开始，那就一直是自己洗澡的，她哪里肯叫王氏帮忙？偏王氏又是一副你不让我帮忙就是还在怨我的表情——顾晓寒一肚子火，却只能屈服~努力说服自己。

这已经是另一个世界。这时代孩子可没有人权。父母说什么就是什么，一切以孝为先，不能怨恨父母——哪怕王氏几乎是半胁迫的不是怨恨就必须要她帮着一块洗澡，根本没给她选择的余地，她也只能接受……

“……那就麻烦娘了。”顾晓寒把布递给王氏，暗自庆幸着她已经洗得差不多了，随便糊弄两下，就可以赶紧结束眼下这叫她满心不愿意的场面。

偏王氏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尤自念叨着：“你这孩子，气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那天我是气急了，才骂你两句，也不是成心要拿锄头丢你，你倒好，说走就走了。那天晚上没见你，你爹和我找遍了村里村外，都没见你，那一晚上都没合眼啊！”

顾晓寒安静听着，不置一词，王氏帮顾晓寒擦了背，声音更轻了几分：“以后你要是有什么想法，你尽可以说。咱们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隔夜仇呢？我是你娘，我哪有不疼你的？只是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实在是困难了些，我这每天大大小小的事堆一块儿，心里也烦躁。三丫啊，你也十三了，懂事了，你能体谅我这个当娘的的不容易，是不是？”

顾晓寒低着头，知道不说话是不行了，轻轻嗯了一声。虽然来的时间不久，但王氏有些话还是没错的，顾家家境不好，王氏日子过得难，却是不容易。

王氏得了回应，心情好了许多，又道：“我到现在还记得你刚出生时候的模样，那么小小的一个团子，还没我胳膊大。”她双手比划了一下，“这一眨眼，你都长这么大了，再过两年，都比我还高了。”她轻轻叹着气，“以前我老盼着你们长大，长大了好帮家里一把，可谁知道啊，你们长大了，烦心的事更多了。你姐姐要出嫁，随后就是你二姐，你……你后头还有两个弟弟，再过个三五年，也该成亲了。可这嫁妆聘礼上哪儿弄去？家里的屋子你也看到了，去年厨房顶还给漏了个窟窿，是你爹去县里搬货赚了钱给补上的。今年家里粮食勉强够，可你奶今年都五十六了，衣服还补了又补，今年总得给添件好衣服吧？你姐出嫁，总要给赔一点吧？家里难啊！”

顾晓寒跟着叹口气，似被触动了一般，说道：“……我知道爹娘不容易。”

王氏长吐口气：“再难也不算什么，只要你们儿女都好好的，我们这当爹娘的，什么苦不能受？只是啊，”王氏话锋一转，“你们也体谅体谅爹娘，有时候太烦躁了，我们脾气是躁了点，也会打骂你们——可我们心里，都是把你们孩子当宝一样疼着的。你有时候，脾气就别太倔了，像这次这样离家出走，可绝不能再有了，知道没？”

顾晓寒抬头看着王氏，王氏脸上带着笑，声音也是柔柔的，她顿了顿，重重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这次是我不懂事，让娘你担心了。以后，我会注意分寸的！”

王氏还要说点什么，顾晓寒突然打个哆嗦：“好冷啊！”王氏满肚子的话就又咽了回去，笑眯眯着道：“快洗快洗，水都凉了，你冲一冲，赶紧穿好衣服，别冻着！”

顾晓寒嬉笑着答应一声，让王氏先出去。王氏瞅了她一眼，这回没坚持：“小丫头片子，还会害臊了~得，你自己洗着，可要快点啊！我去给你弄点饭。”换来顾晓寒欢喜的道谢——其乐融融的模样，好似母女之前的不快和矛盾全都烟消云散了。

等王氏人一出门，顾晓寒的眼神倏然便冷了下来。

不得不说，比起看见她也只会冷着张脸恶声恶气说话的顾父，王氏可就高明多了。孩子离家出走，回来后她没有半句斥骂的话，可仔细想想她说的那些，要真是原主在这里，听着，怕是比责骂更叫人难受！

家里已经如此困难，你作为子女，受父母打骂两句怎么了？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还离家出走给家里添麻烦？王氏高明就高明在她是软刀子割肉，站在了大义的立场上，叫人连辩驳都没有话说。

这年代可不流行什么儿童保护法，父母打骂怎么了？最正常不过了！倒是你个孩子，那么有个性才是千错万错！

顾晓寒呆在屋子里，憋屈地狠狠吐了口气……

一会儿顾晓寒洗好穿戴好出来，王氏果然热好了饭菜等她，还给卧了个鸡蛋，黄澄澄的放在碗上，一旁顾耀宗馋的直咽口水。

顾晓寒猛然叫起来：“对了，大姐，我带回来的包裹你放哪儿了？快拿来！”一边冲着王氏几人笑道，“你们绝想不到，我带了什么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