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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1页）

&ldo;就算你不回来，那位娘子还是要回来的嘛。她叔父不在朝里当着宰相吗?走不掉。&rdo;

&ldo;那也未必。&rdo;崔淼冷然道，&ldo;很多时候，人是身不由己的。我若是真的寻到了她，断不让她再回长安!&rdo;他瞪着李景度，&ldo;怎么样，还想帮我走吗?&rdo;

突然间，玩世不恭的嘴脸不见了，李景度的神态变得凝重：&ldo;我长到今年三十多岁了，从小到大听得最多的话就是复国、复国，可是结果呢?波斯国还不是越来越渺茫，就快成为一个永远的传说了。所以我懂了一句话，叫作覆水难收!我爹对大唐皇帝俯首帖耳，以为自己是在为复国盘算，其实他只是在骗自己罢了。他就是不肯承认波斯亡了。早亡了，没希望了!我们这些丧家之犬、无根之萍，统统完蛋了!既然如此，又何必对复国耿耿于怀?至少我们还有钱，许多钱!那就过一日算一日，醉生梦死好了，也算不枉此生。什么&lso;纯勾&rso;匕首，在乎它的是我老爹，指望着靠它向唐朝皇帝效忠呢，我李景度根本就不当回事!我今天想帮就帮你走，你回来也罢，不回来也罢，后果都由你自己来承担。我只是一个看戏的，当然演得越热闹越好。&rdo;

崔淼连连点头：&ldo;说得好，真好。你果然是唯恐天下不乱。&rdo;

&ldo;你不也是吗?&rdo;李景度笑道，&ldo;咱们俩是绝配，自从碰到一起就惹出多少是非?我可不希望你这么能干的一个人，从此被拘束在这长安城里，缩手缩脚地当什么劳什子的郎中。崔郎，天下不是因你我而乱的，天下早就乱了。从你们那多情的老皇帝爱上自己的儿媳妇开始，就彻底乱套了。&rdo;

&ldo;大唐是乱，但波斯早就亡了!&rdo;崔淼反唇相讥。

李景度一字一顿地回答：&ldo;大唐也会亡的，而且会比你们所想的快得多。&rdo;

天色暗下来，没人点蜡烛，阴影中的两个人形都一动不动，好像打算永远这么坐下去。

终于，崔淼问：&ldo;为什么要那样做?&rdo;

禾娘不答。

&ldo;你需要钱吗?要钱来做什么?&rdo;

&ldo;我要的不是钱。&rdo;她的声音直抖，&ldo;我要的是你……明白的。&rdo;

&ldo;我不明白。&rdo;

&ldo;我就是不想她回长安!&rdo;

&ldo;是吗?&rdo;崔淼沉吟片刻，&ldo;但我却要走了。&rdo;

&ldo;你?去哪儿?&rdo;禾娘的问话中充满恐慌。

&ldo;当然是去找她。&rdo;他冲着黑暗微笑起来，&ldo;原先我一直拿不定主意。很好，今天你帮我下了决心。嗯，连帮忙的人都找到了。&rdo;

禾娘沉默。

崔淼的语调温和了些：&ldo;我要走了，你打算怎样?&rdo;

&ldo;我，我跟着你。&rdo;她快要哭了。

&ldo;我是要去找她，你也跟着吗?&rdo;少顷，崔淼说，&ldo;这样吧，我将你带出长安。之后你便自寻出路去吧。&rdo;

&ldo;我哪有别的出路?&rdo;她还是哭了，双眸闪烁泪光，在黑暗中像两枚晶莹的琉璃。

&ldo;这我就管不了了。&rdo;

&ldo;求你不要丢弃我，崔郎。&rdo;

&ldo;难道你愿意和我们在一起?&rdo;

&ldo;你们?&rdo;

&ldo;是啊，我们。&rdo;崔淼道，&ldo;她曾说过要和我一起离开长安，远走高飞。是我鬼迷了心窍，竟然没有答应她。这回我是下定决心了。待找到了她，我们今生都不会再回长安了。&rdo;

禾娘又沉默了许久。崔淼没有打扰她，就给她多一点时间吧。

她终于开口了：&ldo;崔郎，你当初为什么要来春明门外贾老丈的院子，来我的家?&rdo;

&ldo;我告诉过你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