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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第七回上（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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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诊脉息云贞进府】

上回说到有人叩门，说是狮子桥旁蒋府来的，求见周坚白。桂枝含笑道：“二位官人稍等，我家太公正在用早饭呢，”一回头：“姑娘……”

云贞走过来，见门外立着两个男子。都是中等身材，一个略高些，二十岁上下年纪，身穿天青色交领长衣，腰间扎束角带，修眉凤目，容色隽逸，气韵朗然，料是方才说话，自称蒋铭的那人。

他身旁的少年，十六七岁模样，穿着件玉色湖绸道袍，圆盘脸，面如傅粉，目若点漆，生得秀美温柔，像个女孩儿一样。

二十几步开外，路边停着一辆骡车，车旁一匹前额有白斑的棕色高头大马，两个小厮看守在那里。

蒋铭向云贞端正做了个揖，带笑说道：“这位是云姑娘吧，蒋铭有礼了。”

云贞还了一礼，顿了一顿，才要开口说话，哪知蒋铭见她迟疑，也要开口，两个人同时出声，话音撞在一起，又同时止了。

对视一眼，都笑了。

少年走向前来也作个揖，笑说：“云姐姐好。”

蒋铭道：“这是舍下三弟蒋铨，表字叫做允中的。”

云贞亦还了礼，吩咐桂枝：“你报太公去。”又向蒋家兄弟道：“祖父正在用饭，二位请进来稍候。”

引着二人进了门，往周坚白房中起居间让，两个人不肯进去，只站在院子里等着。桂枝出来笑说道：“太公说，快请两位哥儿进去说话呢。”

兄弟俩进门。周坚白才撂下手里的碗，起身出迎，不等他们开口，迎面笑道：“你们怎知我在这儿？想必，是昨儿陆家小哥到了告诉的！”

蒋铭陪笑道：“太公说的正是，什么都瞒不过您老人家！”

周坚白抬手止他：“你先别说，让我看看。”来回打量，对蒋铭道：“你是老二铭儿了。”又指着允中：“这个女娃娃可是哪个？”

云贞和桂枝一听这话，都抿嘴儿笑了。允中叫了声：“太公，”一下子红了脸。坚白笑道：“老头子说笑呢！这老三，大模样儿没变，小时候就生的稀罕人，如今，越发长的俊了！”

允中看了云贞一眼，羞的说不出话来。蒋铭笑说：“从前太公来家，就喜欢三弟。今儿我不想带他来的，知道您见了他，就把我比下去了，可他非吵着要来不可！”坚白愈发欢喜，呵呵笑起来。

蒋铭道：“请太公上坐，好叫我们弟兄见礼。”

坚白遂转上坐了，二人拜见，坚白亲手扶起。又叫云贞与他们相见，三人序齿，蒋铭二十岁，比云贞年长两岁，允中十七岁，各以兄弟姐妹相称。

叫他俩坐，二人初时不肯坐，坚白道：“叫你们坐就坐，小娃家莫要学的恁啰嗦。你俩站在那儿，我老人家得抬头说话，抬的脖颈都痛了。”

蒋铭笑道：“太公不但健朗依旧，说话也还是从前一样风趣。”

遂告了坐。蒋允中直待云贞也坐了，才在下首落了座。

当下蒋铭向周太公道了路途辛苦，叙了寒温。坚白道：“许多年没见了，你父母可都好么？”

蒋铭：“我父亲身体一向康健，只是母亲身子近日来不大安。”

坚白闻言，便收了笑容：“你说说，倒是个怎样症候？”

蒋铭回道：“也说不好是个什么症候，只是常常觉得乏力，心里又时常懊恼，睡得不好，有时身痛出汗，有时咳嗽，有时可又好了。从开春就是这样，延医用药，也服过几个方子，多不见效，就见效，也只管得一时。春天我去宋州，到太公府上去过，只是不巧，您老人家去扬州了。母亲近日发病，又添了个头晕的症状，前日竟眩晕到不能起身！就是太公不来，我们兄弟也打算去扬州寻呢！昨日陆大哥到家，听说母亲的病，说起来，才知道他们与太公是一路到的，所以我俩赶早过来，万望太公来家里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