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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他们是河造总派的铁杆儿打手――在商量，今晚要来农中抓人，他们知道薛丽姐

姐藏在这儿！&rdo;

那边又停顿几秒钟，然后一个女子用甜美的北京话说：&ldo;小家伙，进来吧。&rdo;

说话人肯定是北京红卫兵代表大会第三司令部派驻此地的薛丽了。两个人从

那个狗洞似的小门挤出来，迎接小孩。小孩一下子瘫在两人身上，被两人连拖带

拽地拉进小门，随之一切归于寂静。贼王慢慢松开手，从农中那儿收回目光。教

授低声问：&ldo;是你？他就是你？&rdo;

&ldo;嗯，&rdo;贼王不大情愿地承认，&ldo;这是文革中期，造反派刚胜利，又分成两

派武斗。一派是二七，一派叫河造总。我那年13岁，是个铁杆小二七。那天――

也就是今天晚上，我在家里听老爹和哥哥商量着要来抓人，便连夜跑了20里路赶

来送信……后来河造总派的武斗队真的来了，我在农中也要了一枝枪参战。我的

腿就是那一仗被打瘸的，谁知道是不是挨了我哥我爹的子弹。我哥被打死了，谁

知道是不是我打中的。从那时起我就没再上学，我这辈子……我是个傻&tis;，那时

我们都是傻&tis;！&rdo;他恨恨地说。

天边有汽车灯光在晃动，夜风送来隐约的汽车轰鸣声。不用说，是河造总的

武斗队来了。很快这儿会变成枪弹横飞的战场，双方的大喇叭会声嘶力竭地喊着

&ldo;誓死捍卫……&rdo;。楼上扔下来的手榴弹在人群中爆炸，激怒的进攻者用炸药包

炸毁楼墙。大势已去的农中学生和红代会的薛丽（当然还有左腿受伤的小宗尧）

挤在三楼，悲愤地唱着&ldo;抬头望见北斗星，心中想念……&rdo;。十几分钟后，他们

满身血迹地被拖出去……贼王的脸色阴得能拧出水，教授也是面色沉痛。年青的

黑豹体会不到两人的心境，不耐烦地说：&ldo;快走吧，既然有武斗，窝在这儿挨枪

子呀。&rdo;

贼王仍犹豫着。也许他是想迎上去，劝说哥哥和爹爹退回去，以便挽救哥哥

的性命。但是，虽然弄不懂时间旅行的机理，他也凭直觉知道，一个人绝对无法

改变逝去的世界，即使握着一台神通广大的时间机器也罢。于是他决绝地挥挥手

：&ldo;好，走吧。&rdo;

照着罗盘的指引，他们向正北方向走了精确的349米，来到草木葳蕤的河边。

贼王已经从刚才的伤感中走出来，恢复了平素的阴狠果决。&ldo;往下进行吧，抓紧

时间多往返几次。不过，&rdo;他询问教授，&ldo;返回金库前，需要把已经带出来的金

条处理好，对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