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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第1页）

&ldo;想教总是能教的，只看她母亲能不能狠下心来。&rdo;李时和觉得不太可能，但也没必要说实话，只笑笑，&ldo;或许能吧。长安城里适龄的郎君也不少，还有些年龄略小些，再等几年也无妨。等到那时，挑一挑再赐婚也可。&rdo;

沈辞柔觉得这样可行，心里压着的事儿卸下来，她没忍住，朝着李时和甜甜地笑笑，故意说：&ldo;反正我今天把她堵寝殿外边了，我就是个坏人。&rdo;

李时和失笑，在她脸上轻轻捏了捏：&ldo;你也知道。&rdo;

沈辞柔像只黏人的小猫一样半阖着眼，先在他掌心蹭了几下，再微微歪头避开：&ldo;对了，去年我写信给你，说我家请了个江南来的厨子，请你吃月饼。我写了三页浣花笺，你就回我一行字，意思还是不来。今年的中秋，你总得和我过了吧？&rdo;

一转眼居然都一年了，李时和一时也有些恍惚，过了会儿才带着歉意开口：&ldo;那时我心里百转千回，拒你也非我所愿。只是今年……恐怕也不能陪你。&rdo;

沈辞柔一愣：&ldo;怎么了？&rdo;

&ldo;霍太妃病了。&rdo;李时和轻轻叹气，&ldo;翠微宫那边传信过来，霍太妃自己说不需探望，但我总得去看看。&rdo;

既是太妃，又姓霍，但从没听李时和提过，沈辞柔有点茫然：&ldo;霍太妃是……&rdo;

李时和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斟酌片刻：&ldo;是霍淑妃的侄女。&rdo;

这关系就复杂了，沈辞柔盯着李时和看了一会儿，也叹了口气。

太妃姓霍，染病了他都得去看看，显然是出自母家且还算亲近，但称呼起来只说是&ldo;太妃&rdo;，无非是因为实在尴尬。孝谦皇帝是李时和的祖父，霍太妃却是姨母，一入宫直接错了一辈，这让他能怎么叫。

&ldo;很怪异吧。&rdo;沈辞柔只是没反应过来，李时和却以为她是厌恶，迟疑着解释，&ldo;当年霍淑妃染病，令侄女进宫侍疾。我不知她是否存着借此留住孝谦皇帝的意思，总之孝谦皇帝幸了霍太妃。太妃性子温婉内敛，被说是木头美人，没过两年霍淑妃病逝，她也就彻底失宠了。&rdo;

沈辞柔一想到姑侄一同侍君就浑身发毛：&ldo;那……她没得选吗？&rdo;

&ldo;一面是姑母，一面是皇帝。敢拒绝哪个呢？&rdo;李时和垂下眼帘，&ldo;所幸她无宠，天后也就没下狠手，如今往事已矣，太妃退居翠微宫也已经十几年了。&rdo;

&ldo;能保住命是好，可我想她在宫里，也不高兴吧。&rdo;沈辞柔说，&ldo;既然无宠，我猜她也不喜欢孝谦皇帝，那为什么不走？&rdo;

话脱口是一时的想法，转念也觉得天真。从来只有再嫁之身进宫的，没有出宫后再嫁的。就算真能出宫，也得有人敢娶，何况更多时候连出宫都出不去，好好的一个人，只能在宫里挨着漫长的时光。

沈辞柔挠挠脸：&ldo;算了，当我没说，是我傻了。&rdo;

李时和蓦地紧张起来，抬眼看着面前的女孩。有些事情一直藏着，平常不去想也就算了，但此刻提及霍太妃，他忽然感觉到久违的恐惧。

&ldo;阿柔。&rdo;喉头干涩，他听见的声音却没变，还是温温柔柔的调子，&ldo;你想出宫吗？&rdo;

深宫寂寥，他自认是个无趣的人，和大明宫一样，不过外表光鲜，里面尸山血海，多想一想都要做噩梦。沈辞柔鲜活明朗，不该在这种地方，可他没有办法，夜夜辗转夜想不出两全之策。

若是、若是她点头……

&ldo;出宫？去哪儿？&rdo;沈辞柔莫名其妙，想了想，找出个地方来，&ldo;带我去翠微宫吗？&rdo;

刚才想的东西被全盘打乱，李时和微微一怔，没接上话。

沈辞柔没注意到，自顾自说下去，面上显出点苦恼的神色：&ldo;我觉得是可以，我还没去过翠微宫呢，而且好像就在长安，也不远。但霍太妃住在那儿，我这么贸然地过去，不太好吧？&rdo;

她越想越愁，忍不住扯了扯垂落的发梢：&ldo;而且你刚刚说霍太妃温婉，那肯定有礼有节，我这人……唔，是有点没规矩，她不喜欢我怎么办？&rdo;

一连串问题抛过来，李时和没法接话，他发现沈辞柔是真的在愁这个，和他先前的忐忑完全不在一条道上，一时都不知该是什么心境。他想了想：&ldo;没人会不喜欢你。不过车马劳顿，不必跟着我跑一趟，且霍太妃避居，或许不会见你。&rdo;

&ldo;那你以前在翠微宫住过吗？&rdo;

李时和一愣，摇摇头：&ldo;并未。&rdo;

&ldo;那就算啦，我不去打扰霍太妃，惊着她就不好了。我在这儿等你回来。&rdo;沈辞柔看了李时和一会儿，试图得寸进尺，暗搓搓地往他的方向靠了靠，&ldo;那你有以前住过的行宫吗？我想去看看你小时候住哪儿。&rdo;

&ldo;……我少时在太极宫住的时间最长。后来辗转去洛阳，几个行宫都住过，最后是在上阳宫。&rdo;李时和说，&ldo;等我回来，去太极宫看看也无妨。至于洛阳行宫，今年怕是来不及。&rdo;

&ldo;好啊，那我们去太极宫，反正就在大明宫边上。洛阳行宫不急，总共也就那么几个吧。我知道去行宫得准备很多东西，有点儿麻烦，所以有空的时候带我去就好啦。&rdo;沈辞柔就喜欢出去玩，何况约定的地方是李时和少时的居所，她更开心，忍不住扑过去，直接坐他怀里，凑到肩颈处使劲儿蹭了蹭，&ldo;我们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可以慢慢来，我不着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