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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故人往事（第1页）

夏奶奶的一声“老师”，炸得围观的众人是七荤八素的，所有的人在这一刻都感受到了来自宇宙的深深恶意。

当然，也有例外的。夏二爷和夏三爷是知情人，对于舒老爷子和夏奶奶的关系没有特别的反应，他们倒是觉得几十年之后，均是年过半百的师徒二人能在此重逢，不失为一段佳话。

而夏妈妈和夏乐乐小朋友也没有其他人的反应那么大，一个不是很在意长辈的过往，另外的那个是压根听不懂，自动的转化为布景板，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至于其他的人，运气可就没那么好了，一个个都张大了嘴巴、瞪圆了眼睛、拼命的揉着耳朵，好像这就能说说明刚才的那一瞬间他们是幻听了。

暂且不说别人表现出多么的惊讶，就是从小就跟在舒老爷子身边长大、自以为很了解老爷子过往的白仲秋看到眼前的这一幕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首先，他从来没有听自家爷爷提起过曾经受过什么学生，虽然舒氏一族是商家，但底子还是读书人，若非迫于生活压力，也不会放弃仕途，转而去做生意。既然是读书人，自然会遵从读书人的那一套规矩，不会随随便便的收徒弟，即便是记名弟子也会慎重选择的。更何况，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夏奶奶是医者，跟他们舒家的传承事一点关系都没有的。难不成……白仲秋微微皱了皱眉，夏奶奶也是修道者？如果是那样的话，可真是出乎他们的意料呢！

让白仲秋感到特别庆幸的是，他的面部表情向来不怎么丰富，尽管心里早就已经翻起了惊涛骇浪，但脸上依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过，白仲秋也想到了，无论这件事情多么让人吃惊，归根到底，也是老爷子和夏奶奶之间的事情，长辈们愿意解释一下就解释，不愿意就当没这回事儿，他们这些小辈儿可是没有资格过问的。但是……白仲秋看了看被自己拉住的夏季，轻轻挑了挑眉，有了这一层的关系，舒家和夏家会更加的亲密了，等到了他跟季季坦白的时候，或许会起到很不错的作用呢！

夏季是不知道白仲秋心里在想些什么，虽然他们两个脑电波的频率还是挺一致的，但偶尔也会出现信号不稳的情况，自家奶奶的那一声“老师”震得他直哆嗦，他可从来没听自家奶奶说过这样的事情。当然了，不说也是理所当然的，如果不是之前的机缘巧合，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家跟b市夏家的关系，更不要说这么隐秘的事情了。虽然理解归理解，也能接受这个现实，但是说真的，就刚才的那一刻，他差点给自家奶奶和舒老爷子给跪了，要不是白仲秋和舒畅及时的拉住了他，一头栽在地上也是非常可能的。即便是缓过一点来了，他也有一点踩在棉花上，飘忽忽、不知身在何处的错觉。他看了看夏奶奶，又看了看捋着胡须、微笑点头的舒老爷子，很是艰难的咽了口吐沫。

“奶奶……哎哟！”

夏季刚开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呢，下面的话就被朝着他狠狠扑过来的小肉球给打断了。他是不知道扑过来的是啥，但还是下意识的伸出双手接住了那个小肉球，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看一看怀里的小肉球，脸上就被印上了一个湿乎乎的宝宝吻。

夏季看着冲着自己咯咯咯的笑着的夏乐乐小朋友，轻轻的叹了口气，这个小东西还真是让人羡慕，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还高兴成这个样子，要是他也能跟乐乐这样，那该有多好啊。不过，被小乐乐这么一闹腾，之前受到的震惊也冲散了不好，心里也松快了一些。夏季抱着小乐乐掂了两下，逗得小乐乐咯咯咯笑个不停，他自己脸上的笑容也慢慢变大了。

夏季抱着小乐乐晃来晃去，无意间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依然很淡定、仿佛置身事外的白仲秋，坏笑了一下。他举着怀里的小肉球凑了过去，朝着乐乐指了指白仲秋的脸蛋。

虽然有段时间没见了，但乐乐还是很听他哥哥的话，尽管他听不懂，可也能明白他哥哥是让他做什么，所以，探出圆滚滚的小脑袋，“啾”的一声，白仲秋的脸上也多出了一个湿乎乎的口水印。

白仲秋一脸无奈的看着恶作剧得逞的夏季，轻轻的摇了摇头，虽然脸上湿乎乎的，但当着这么多的长辈，也不好拿出手帕来擦，而且被小乐乐看到了应该会很伤心吧！

夏季看了看一脸纠结的白仲秋，朝着他吐了吐舌头，得意的晃了晃脑袋，看到白仲秋朝他挑了挑眉，嘿嘿嘿的坏笑了一下，假装没看到似的，低下头亲了亲乐乐的鼻头，柔声的说道，“乐乐小宝贝，有没有想哥哥啊？哦，想啊，乐乐真是个乖宝宝呢！”

就在三个小孩亲来亲去的时候，夏奶奶已经请舒老爷子进院子里面去了，夏二爷和夏三爷陪在身边，其他的人都跟进去了，只留下几个小孩子在外面。

夏季抱着乐乐，送走了要回家的小豆子，才跟白仲秋、舒畅一起走进院子。当他们跑到堂屋里的时候，众人已经做好了，夏奶奶正在跟大家解释自己和舒老爷子之间的渊源。

大家都知道，夏奶奶是孤女，因为是女孩子，所以一出生就被亲生父母给遗弃了，时至今日都不知道自己是从何而来。夏奶奶的婴儿时期和儿童时期都是在孤儿院里度过的，她出生的时候，正逢战时，物资极度的匮乏，不要说孤儿院里的孩子了，就是正经人家，家底不是那么丰厚的，孩子都是不好养活的。当然了，孤儿院这种地方，向来都是有人资助的，可资助的人当时尚且自顾不暇，怎么可能顾得了这些跟他们没什么关系的孩子。更何况，富人们资助孤儿院，除了为博个好听的名头，不乏存了一些污七八糟的念头。那些长得好看的少男少女，要是想在乱世中活命，也难免会顺从这些人的想法。

“你们也别生气，在那个时候，穷困人家的孩子，尤其是被丢弃的孩子能活下来确实是不容易的，只要有一点点的希望，他们也要努力，所以，我也不觉得他们的选择有什么不好的。”夏奶奶给舒老爷子奉了茶之后，慢慢的说道，“可是，别人是别人，我是我，别人选择什么样的人生，跟我没关系，只要不把这个主意打到我身上来就行了。”

“奶奶，那您是怎么遇上太爷爷的？”夏季抱着小乐乐坐在了夏妈妈的旁边，顺便还拉过了白仲秋一起坐下，然后把手里的小肉球放在了白仲秋的怀里。也不知道这段时间，他妈妈和他奶奶给这个小家伙吃什么好东西了，这小家伙长得越发圆润了，体重也是急剧的增加，要是再过一两个月，说不准他都抱不动了。

“我总是不配合院长嬷嬷的行动，她自然容不下我，平日里吃的、穿的扣减了不少不说，等我过了十岁的生日，她就借口我已经是大孩子，院里面没有能力养活、该出去自食其力，把我从孤儿院里赶了出去。或许是因为我一直都没有助纣为虐，刚出了孤儿院没多远就被老师的车子给撞了。”

“哈？”夏季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嘟着嘴看了看夏奶奶，又看了看貌似是陷入到回忆中的舒老爷子，“被车子撞了也算是运气好？”

“小孩子家家的，你懂什么！”夏奶奶看了看夏季，又看了看舒老爷子，轻轻的叹了口气，“若不是被老师的车子撞了，我恐怕都没有活下去的可能了。”

“唉，老头子也算是做了件大好事，当年要是知道你跟大小子谈恋爱，被老夏头儿赶出b市，老头子一定会跟老夏头儿拼命的。我好不容易培养出一个好学生，被他儿子那头蛮牛给叼走了不说，他还嫌弃，他哪儿有那个资格嫌弃啊！”舒老爷子喝了两口茶，看着几个小孩全都眼巴巴的望着自己，噗嗤一笑，指了指他们自己，跟夏奶奶说，“看看，看看这几个小鬼像不像当年的你？我记得，当年你也是这么可怜巴巴的瞅着我呢！”

“太爷爷，可是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您说起过这件事情呢？”舒畅抓住小乐乐的小爪子捏在手里，看了看夏奶奶，又看了看舒老爷子，“家里的人好像也不知道这件事情。”

“也算是阴差阳错吧！”夏奶奶接收到舒老爷子的目光，清了清嗓子，又继续说道，“我被老师捡回家的时候是十岁，那个时候，老师和师母还没有孩子，他们把我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吃好的、喝好的，教我认字、送我去上学。时间一晃而过，不知不觉中，我在老师家里竟然呆了足足三年的时光。后来，老师奉命转去了别的城市，师母刚刚有了宝宝，老师不放心，自然要带着一起走，而我的学业正在关键时刻，老师的意思是绝对不可以荒废。所以，我便留在了b市继续念书。”夏奶奶端起茶杯喝了两口，“我从来没有想过，那一别竟然几十年就过去了。”

“从来没有联系过吗？”

“战时的通讯不方便，人心惶惶的，头几个月还能保持一个月一封信的频率，可是半年之后，再也没有收到老师的回信了。”夏奶奶看了看舒老爷子，“老师恐怕也是如此。”

“是啊，那个时候正处在最关键的时期，在每一个地方都呆不了太久，我们的工作又不能太张扬，所以只能狠心断掉往来。本来想着，以我们家的条件，胜利之后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找到你，可没想到……”舒老爷子摇了摇头，轻轻的叹了口气，“你师母在世时，每每想起你，总是要埋怨我，没有把你带上，就算是离世的时候，心里也惦记着你过得好不好、生活的幸不幸福，若是知道夏家大小子的未婚妻就是你，不知道会多高兴呢！”提起亡妻，舒老爷子的眼睛里慢慢的蒙上了一层雾气，“唉，往事不能再提，今日已然相见，我和你师母的心愿也算是达成了。若他日有空，不妨去你师母的墓前看看，你们娘俩也可以说说话。”

“是，学生自当遵命。”夏奶奶点点头，她没有询问师母是因为什么原因故去了，那是她知道，师母自小便体弱，若不是有老师一直精心照顾，怕是连个孩子也不会有。今日是师徒相逢的好日子，她不想破坏气氛。

“可是啊，我还是不明白，奶奶和太爷爷为什么要以师徒相称，明明应该是养父女嘛！”

“这个我知道。”舒畅唰的一下举起了……呃，小乐乐的肉爪子，很激动的说道。

“你知道？”夏季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你知道什么？”

“太爷爷应该是担心夏奶奶的亲生父母找来，所以，才以师徒相称。”

“还是小畅畅聪明，老头子就是这个意思。不过，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舒老爷子看了看几个瞪圆了眼睛、竖起耳朵的小孩儿，嘿嘿嘿的坏笑了一下，“这个原因就是……”

“嗯嗯嗯！”

“老头子偏不告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