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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师部医院一共两栋楼房，一栋是门诊部一栋是住院部。穿过住院部走上百十米，有一片灰砖灰瓦的平房，这里是办公室、宿舍等附属设施。

医院政委背着手站在办公室门口，听着银铃般的笑声由远而近，知道女兵们来了，笑骂句：疯丫头，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带队的班长远远看到他，连忙把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女兵们禁声，整理好队伍喊着，1、2、3、4，装模作样的走过来。

&ldo;政委同志，卫训队归队人员应到十名实到十名请指示！&rdo;班长敬礼报告，政委还礼后说：&ldo;面向我成一列横队集合！&rdo;

十名女兵站成一排的场面不多见，引来不少关注的目光。众目睽睽之下，女兵们不知该把眼神放在那里才好。队列里骚动起来，有人连声干咳有人用脚搓地，发泄被变成展览品的不满。

政委严厉地喊了声，立正！女兵们挺胸抬头立正站好，但郑燕不敢抬头，她对面站在两名满脸煤灰手拿铁锹的男兵，正对她指指点点。

&ldo;挺胸抬头，目视前方！&rdo;

郑燕知道这是在吼她，抬头视线恰好和那两名烧锅炉的男兵撞在一起。男兵调皮地挤挤眼，郑燕脸一红低声骂道：&ldo;不要脸！&rdo;

政委顺着郑燕的视线向身后看，两名男兵落荒而逃。

&ldo;你们认识？&rdo;

&ldo;不认识。&rdo;郑燕脸更红了。政委若有所思地看看人员分配表，然后说：&ldo;一二名去内科，三四名去外科，五六名去五官科，第七名去妇产科，八九十名去儿科，解散！&rdo;

郑燕一路打听着找到妇科，主任安排她去洗衣房报到。郑燕以为主任搞错了，提醒说：&ldo;主任，我学的是护理。&rdo;

&ldo;我知道。&rdo;胖胖的妇科主任严肃地说：&ldo;你是一名军人，应该学会服从命令。洗衣房缺人，你先去帮几天忙，等忙过这一阵，你再回来参加护理工作。&rdo;

&ldo;是！&rdo;郑燕闷闷不乐地转身想走，主任叫住她说：&ldo;洗衣房在平房的第三排，别走错了！&rdo;

郑燕没走进洗衣房就闻见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她捂住鼻子向室内看，地上摆满了大盆，泡着血渍斑斑的床单。一名戴口罩穿雨鞋的中年妇女，正把一大盆血水倒入下水道。郑燕一阵干呕，中年妇女回头问：&ldo;主任说今天有个女兵来报到，是你吗？&rdo;

郑燕点点头。

&ldo;门边有雨鞋，柜子里有口罩，赶紧换好洗单子。&rdo;中年妇女端起一大盆洗好的床单去晾晒，提醒发愣的郑燕说：&ldo;还有7大盆，午饭前必须洗好暴晒消毒。&rdo;

郑燕全副武装的坐在大盆边，抓起满是血污的床单又是一阵干呕，闭着眼睛在搓衣板搓洗起来。

郑燕被血腥气熏得反胃，午饭勉强吃了一点，刚出饭堂又看到几名护士推着一小车满是血污的床单送去洗衣房，跑到泔水缸前把午饭吐了出来。

郑燕想哭，她第一次一口气洗完三大盆床单，双手在血水中泡的惨白肿胀满是皱摺，手指头被磨的鲜红一碰钻心地疼。她强忍着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正在写信的王秀娟抬头嗅嗅空气说：&ldo;咦，什么这么腥啊？&rdo;

郑燕在洗衣房待了一上午已经习惯了血腥味儿，闻闻自己的衣服摇摇头说声：&ldo;不知道。&rdo;

&ldo;奇怪了，刚才还没有呢！&rdo;王秀娟跳起来嗅嗅郑燕的衣服，夸张地喊叫起来：&ldo;哥们儿，你去哪儿了？一身血腥气，还不赶紧去洗洗。&rdo;

两行泪水无声地顺着郑燕的面颊滚落，王秀娟慌了：&ldo;燕子，你别吓我，我没说什么啊？&rdo;

郑燕一把抱住王秀娟哭诉：&ldo;我被分去洗衣房洗血床单。&rdo;

&ldo;怎么会这样，我以为妇产科最轻松……&rdo;王秀娟想了想建议说：&ldo;要不给郑伯伯写封信？&rdo;

&ldo;我不写，我只是觉得心里委屈，哭哭就好了！&rdo;郑燕抹了把眼泪说：&ldo;主任说，我只是暂时帮忙，过几天就会把我调回去。&rdo;

&ldo;那就过几天再说。&rdo;王秀娟安慰郑燕说：&ldo;如果你坚持不下去，我就给我爸爸写信。&rdo;

方卫东跳完二种机型十次任务，就离开新兵连去司训大队报到。来学开车的都是各团的新兵，他问了一个遍总算打听到梁伟军的下落。方卫东掰着手指头算算已经快到下连的日子，趁通讯员上厕所，大队部没人的机会把电话打到新二连。

这段时间，李常贵对梁伟军的表现挺满意，在各种场合数次点名表扬。梁伟军本来在训练上就不松劲，自从魏峰和他谈心后，连爱顶嘴的毛病也改了。

李长贵接到电话，听口气像是在交待任务，心想不知是那位首长又来关心梁伟军，站在连部门口喊了声：&ldo;梁伟军，电话！&rdo;

梁伟军满头大汗地从滚轮上跳下来，跑进连部规规矩矩地敬礼问好。李常贵满意地点点头，示意他接电话。

方卫东拿腔作势地问：&ldo;你是毛毛吧？&rdo;

梁伟军听声音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是谁，只好含糊答应着：&ldo;是，首长！&rdo;

&ldo;连队的伙食还好吧？&rdo;

&ldo;还好，首长。&rdo;

&ldo;你身体还好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