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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1页）

蔡以忠正搜肠刮肚地想说什么话打破这种可怕的寂静，忽然注意到程寂今天的衣着与平时不太一样，她穿了一身紧贴身段的半袖小旗袍，大红的颜色炫得令人头晕，更衬得一张圆脸苍白如雪。蔡以忠很是奇怪，印象之中程寂从未有过如此穿衣风格，看来上大学之后的女孩开始在意自己的容貌身材，学会打扮了。

蔡以忠刚想开口问一问她的学业，只见程寂黑亮的双瞳忽然睁大了，努了努嘴，似乎前路上有什么令人兴奋的东西。

蔡以忠回过头看去，右前方是一块白亮的水泥坪，似乎很眼熟，坪上有几个小学生模样的孩子在玩闹嬉打，其中一个体形较高胖的男孩用力推了另一个瘦小的孩子一把，那孩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叫着：&ldo;爸爸!爸爸!&rdo;

那声音多么耳熟，听得蔡以忠心涛汹涌，热泪盈眶，仔细去看，那不是蔡文又是谁!眼见高大男生又要伸手打自己的宝贝儿子，蔡以忠怒从心起，方向盘一转，脚下用力一踩，直冲过去，打算下车好好训一训这个欺凌弱小的坏孩子。

这时，玩闹的小孩们都抬起头来看着他，嘴角浮现一丝诡秘的笑容，儿子蔡文张开了臂膀，向他甜甜地笑着喊：&ldo;爸爸!爸爸快来!&rdo;蔡以忠头脑一荡，猛然想起，这块坪就是胜利山顶的那座碉堡的平台!

就在一瞬间，白坪、小孩全都消失了，车拐入了主路旁的一条短岔道，那是为中途出现故障的车留出的暂停处，蔡以忠紧急刹车，然而脚下一用力，心里立即一片冰凉。车子冲过矮护栏，向谷底直坠而下。四周是一片空空荡荡的山林，青翠葱郁，望不够的秋色撩人……

起风了。南国的秋天在夏天和冬天之间慢慢过渡，令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每年都能享受两个多月秋高气爽的愉悦。天气刚刚转凉，阳光开始变得温柔，穿t恤或是衬衫都很舒畅。空气微微流淌着，在树荫中行走，能听见风在树叶间轻轻的哼唱，即使心情再烦躁的人也会感受到一种绵密的柔情缓缓渗进心灵。

程寂挽着吴来走到蔡家门前，她捋了捋头发，&ldo;笃、笃、笃&rdo;三下敲门，等了一会，里面没有动静。程寂再敲三下：&ldo;蔡叔叔!蔡叔叔!我是程寂，你在家吗?&rdo;两人竖起耳朵听，里面仍然没有动静。

&ldo;奇怪了，昨晚明明打电话约好的呀，怎么不在呢?&rdo;

&ldo;你呀，跟人约在九点见面，结果自己一觉睡到九点一刻还叫不醒!蔡叔叔今天肯定有事要出门，没时间等你了。&rdo;

&ldo;昨天奔走了一整天，太累了嘛!可是李阿姨怎么也不在呢?她一般很少出门呀。&rdo;程寂咬着嘴唇，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一句话也没留就离家了。这时只听房间里面电话铃声接连不断，再仔细一听，似乎还能听到秋风在房间里盘旋吹掠的声音。

&ldo;奇怪，&rdo;吴来沉思着，&ldo;他们好像走得很匆忙，没有留录音电话，连窗户也没关好。&rdo;

听吴来这么一说，程寂机伶伶地打了个寒颤，小说和电视里常见的凶杀案情冒上心头，她害怕起来：&ldo;那怎么办?我们去报警吧!&rdo;

正在这时候，外面街上忽然人声鼎沸，两人走下楼，在楼梯口遇到三个警察，神色肃穆地上了楼。楼房旁边的果蔬交易市场外聚了许多人，还有人陆续从附近的店铺、楼房里赶出来，市场门口顿时喧嘈起来。吴来拉着程寂挤进人群，见围在中央的两个人他们都认识，正是蔡老板的下属，果蔬市场的管理员，他们神情悲痛，正在发布一个重大消息：

&ldo;我们刚从派出所回来，是的，翻下山谷的正是蔡老板的松花江，车子已经摔烂了，但车牌号还能看出来。&rdo;

&ldo;那蔡老板怎么样了?&rdo;旁边一个商贩赶紧问道。

&ldo;唉，山崖不是很高，但摔下去还是留不住命!&rdo;管理员抹了抹眼睛。

&ldo;蔡老板一向做事稳重，开车技术也蛮好，怎么会出这么大的事呀!&rdo;商贩和居民们七嘴八舌，叹息着。不等听完，程寂只觉眼眶一湿，落下泪来，吴来伸手搂住了她的肩膀。

&ldo;李阿姨呢?她也在车上吗?&rdo;程寂问那两个管理员。

&ldo;是呀，他们还带着行李，好像是要出远门的样子。李姐的表情倒并不痛苦，还带着笑，可能当时正躺在后座睡觉，在梦里去世的。&rdo;

吴来凑在程寂耳边说道：&ldo;走，我们去他家里看看。&rdo;两人上了楼，蔡家的门已经打开，一个警察站在门口，另外两个警察在屋里取证。见两人要进去，门口的警察伸手拦住了。警察狐疑地看着这两个年轻人，程寂忙说道：&ldo;我是蔡叔叔的侄女，他跟我爸是结拜兄弟。&rdo;

&ldo;那也不能进去，我们正在办案!&rdo;

&ldo;那好吧，我们不进去就是了，&rdo;吴来说道，&ldo;我们刚刚得到噩耗，觉得太意外了，所以赶了过来，想问问蔡叔叔和李阿姨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rdo;

&ldo;他们是在山路上出的车祸，刹车意外失灵，我们怀疑是人为原因。&rdo;警察的一只手仍然拦在门口。

&ldo;他们临终前有没有留下什么话?&rdo;

&ldo;没有，我们赶到时他们已经咽气了。&rdo;

吴来仍不死心：&ldo;那，蔡叔叔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呃，比方说遗嘱什么的。&rdo;见警察上上下下打量自己，吴来连忙解释：&ldo;你千万莫误会!我只是想问问蔡叔叔有没有未了的心愿。&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