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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1页）

臣一转念一想，既然已经和阿城下了血本，那如果今天这差事交不了，自己可就惨了。他心中暗自敲定：这就是一辆公车，自己绝对不可以承认这是其他。大不了再买几罐油漆，重新喷一遍让这公车焕然一新，晚些时候再交货。于是他搪塞说：&ldo;美美容，还是不错的。车跟女人是一样的，需要化妆品的修饰。&rdo;

老狗看他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训斥他说：&ldo;那你还愣着干吗?还不去买&lso;化妆品&rso;!&rdo;

臣一陪老狗、刀疤走出维修车库，他信誓旦旦地保证，明天他们再见到这辆车的时候，这车一定焕然一新，这事包在他身上。

作完承诺，臣一给老狗和刀疤分别递了一支烟，护着风一一为其点燃，他说：&ldo;两位大哥消消气，我做的都是良心买卖，大家都是讲究人，战略上也都是长期合作。我路子多，说句不负责任的话，就没有我弄不来的东西。&rdo;

&ldo;不负责任&rdo;这一点，老狗和刀疤都已经见识到了，并且十分认可，既然确信无疑，索性他们也信了臣一后半句话，于是刀疤神秘兮兮地问：&ldo;真的什么东西都行?&rdo;

臣一嬉皮笑脸地说：&ldo;瞧你这话说的，瞧不起兄弟不是?&rdo;刀疤把嘴凑到他耳边，四顾无人，低声细语地问：&ldo;炸弹有吗?&rdo;臣一心中一惊，立即捂住了刀疤的嘴，&ldo;嘘&rdo;了一声，在他耳边说：

&ldo;这个，还真有!能给什么价?&rdo;老狗显然不是很信任他，他坚持一定要见到东西，再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于是随口说道：&ldo;八万。&rdo;

臣一握紧他的手，感激涕零地说：&ldo;成交!&rdo;

随后几个人慌慌张张地跑进了仓库。臣一故作神秘，带头走进卧室，他神经兮兮地向老狗和刀疤展示着自己的货物。

老狗和刀疤目瞪口呆地围着一只打开的密码箱。

老狗指着密码箱里面的东西问：&ldo;你想让我们用这玩意儿去勒索警察?&rdo;

刀疤睁大了眼睛，自己虽然没见过炸弹，可硬要说眼前的这些玩意儿是炸弹，别说他不肯信，就是其他人也不会相信的。他忧心忡忡地说：&ldo;这个，应该换不回老三。拿这玩意儿，搞不好人家还以为我们在过家家。&rdo;

打开的箱子里，炸弹早已不翼而飞，只有一条内裤，粉粉嫩嫩、明晃晃地躺在那里。臣一从密码箱里掏出这条粉红色的内裤，发现里面有限的空间再无他物，他便开始翻箱倒柜慌乱地寻找，桌子底下，被窝里，微波炉里，角落里。都没有找到。他突然想起了阿城，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他心想，这小子今儿是要坏了自己的大事啊!他不敢多想，立即跑出了屋外。

臣一一边摸出手机一边奔跑，摔了好几个跟头，又爬起来几次才把手机和电池重新安装好，最后在跌跌撞撞中跑出了仓库。

此时，阿城正抱着炸弹在一个垃圾箱旁徘徊，他盘算着，如果扔在垃圾箱里，会不会把运送垃圾的车辆一起给炸上天。

臣一跑上前去制止他。在臣一的眼里，阿城怀里的东西早已经不是炸弹，而是八万块钱了。他把卖炸弹的经过跟阿城重复了一遍，阿城坚决地摇着头，一把辛酸地劝慰臣一：&ldo;兄弟，你疯了?&rdo;

臣一诱惑他说：&ldo;八万块钱，你见过八万块钱长什么样吗?&rdo;

阿城摇头，他真没见过。不过他依然坚持要把炸弹扔掉，他说：&ldo;疯子，你彻底疯了!&rdo;

臣一费尽口舌地劝解他，最后无奈地说：&ldo;所有人都疯了，只有我没疯，普通人辛辛苦苦工作四十年，夜以继日地供着房贷，眼睛花了、身体佝偻了、头发白了。如果他足够幸运，还没有猝死、没有被雾霾毒死、没有被累死，退休以后也是全身都是病痛，独守空房，耗损时间。然后发现儿女都不在身边，那些微薄的退休金和医疗保险，根本不够他看病，最后独自熬过几个月，孤苦伶仃地死去，这才是他妈的最疯狂的事情!你觉得呢?&rdo;

阿城说不过他，只是一味坚决地反对说：&ldo;那也不能卖!&rdo;臣一说：&ldo;这都什么年代了，良心都能卖，还有什么东西不能卖!&rdo;阿城有点动心了，说：&ldo;那怎么办?&rdo;臣一说：&ldo;二八分，我八，你二。你想想，你现在只要把这个东西交给我，就顶你修理一个月的车了。&rdo;阿城开始自顾自地盘算着自己一个月到底能修理多少辆车了。可臣一并没有等他算完给出明确答复的打算，而是便迫不及待地把炸弹从他怀里抢了过来。阿城迫于无奈，极不情愿地松了手。

整个交易过程很欢快，钱，炸弹，笑脸，握手。祥和得就像菜市场一样，就差过磅称一下重量了。

老狗和刀疤收好了炸弹，准备离开。刀疤突然想到了什么，觉得有些事情还是有必要要提醒一下臣一的，便凑了过去。臣一专心致志地数着钱，看都没看他一眼，说道：&ldo;我们讲的是信誉，我懂，不问出处!&rdo;

&ldo;哈，懂事。&rdo;老狗和刀疤一看臣一是个明白人，道理、规矩什么的都懂，顿时就放下心来。

这一宿，臣一和阿城异常忙碌，以至于他们根本没注意到何时来到身边的叶开。叶开精神萎靡，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拎着密码箱，站在车库里。车库里，车门和零部件散乱着摆放了一地，方向盘被他踩在脚下。叶开踮着脚，几次迂回反转地走到仓库中间，他绕过停靠的公车，质疑地打量着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