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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ldo;你不用来这套，兰坊不比过去在家里，你要跪就去跪会长。&rdo;

&ldo;老爷子走的时候说过，不让三哥再找薇姐，她腿的事虽然都是情势所迫，但三哥脾气太冲，难免伤人，何况她是个女人，最毒妇人心，早晚要找麻烦。&rdo;方晟是咬牙硬挨的那一脚，明显也伤了，一字一字说得慢，却像不怕死，&ldo;后来三哥还是把人找回来了，一意孤行要娶她，我们都认了，最后只证明老爷子的话半句都没错。&rdo;

&ldo;不是一意孤行，那是我欠她的。&rdo;叶靖轩绕着他走了两步，靠在门边根本不看他。

方晟还是没有什么表情，手捂着肋下，突然问他：&ldo;那三哥到底在气什么？&rdo;

这个问题似乎让叶靖轩想了很久。

他在长廊边上坐下，背后就是桃花树。清晨天亮的时候终于有了一线天光，多少垂死的夜都能熬过去，何况到如今。

&ldo;起来。&rdo;叶靖轩饶了方晟，自嘲地笑，&ldo;非要从头算的话，也是我对不起阿阮。那天她本来在上学，我哄她逃课陪我，带她从学校溜出去，结果让她被那帮人渣劫走。&rdo;

方晟不再接话，他低头静静站在一边，而叶靖轩点了一根烟却没抽，慢慢看它烧完：&ldo;阿阮才十岁，为我把腿毁了……这辈子都完了。我这条命早就该赔给她，芳苑的事，就算是她亲手给我一枪，我都认了。&rdo;

叶靖轩仰头叹气，按着那道可怕的伤疤，最终和方晟说：&ldo;我生气是因为……她最后竟然真的拿走芯片，她苦苦骗我三年！如果想报仇的话，我站着给她打。&rdo;

&ldo;没人怀疑薇姐对三哥的真心。&rdo;

&ldo;所以我才生气，那三年她背着多大的压力做线人，那是女人该做的事吗？连你们都知道她最怕疼的，打针都要人哄，如今呢……拿刀往手上割！我看见她在花店自残的样子……真想让她直接往我身上割，起码我还能好过一点。&rdo;叶靖轩终于累了，靠着柱子把烟扔开，&ldo;我知道她对会里的事提心吊胆，希望我洗手不干，但她为什么宁可nuè待自己也不相信我？&rdo;

方晟一语不发地抬头看他，劝他回去睡一会儿。

关门的时候，方晟还是那副恭敬的样子，说：&ldo;有些事必须从头算，有些事永远算不清。三哥是死过一次的人，还想不通吗？&rdo;

黎明破晓，叶靖轩总算能闭上眼，好好睡一觉。

几个街区之外，阮薇只躺了几个小时就起来了，竟然还要去开店。

严瑞在家里一直等她，昨夜等到她回来，急到最后都不知道怎么问。阮薇是自己离开酒店的，必然有她的原因，家里也有她回来过的痕迹，严瑞联系起街上的事没敢报警，生怕给她找麻烦让她更危险，可是等了又等再也坐不住。

最后阮薇被人送回来，严瑞看她进了自己房间，突然跟进来紧紧抱住她，很久之后他才长长出了一口气，总算冷静下来问她：&ldo;你到底怎么了？就算有不能告诉我的事，也该给我打个电话。&rdo;

阮薇摇头笑了，脸上有哭过的痕迹，但人很平静，好像真就是她自己跑出去住了两天，再回来，什么都想开了。

她拍拍他的胳膊说&ldo;没事&rdo;，那副样子分明还是生疏有别，客客气气地叫一声&ldo;严老师&rdo;。

阮薇这样叫他，严瑞什么话都不能再问，连关心的资格都被剥夺。

谁不是世俗的人，生活不是小说，就这样平淡地和他在一起有什么不好呢？但阮薇仿佛是个铁石心肠的女人，他不能感动她，而她怎样也不肯寻一个依靠。

他最终只能说先休息，可是阮薇果然没睡多久就起来了，还要去花店。

严瑞真是对她没办法了，不让她去，她就说还有客人订的单子没处理完，总要去收尾。他今天也有课，毕业年级里正赶上论文开题，肯定不能耽误，眼看时间快到了，阮薇把他推出去，换身衣服就匆匆忙忙往店里赶。

那天街上突然发生事故，花店隔壁的便利店玻璃碎了一地，警戒线已经撤了，但店都封起来，人还没回来。阮薇这里倒没什么影响，反正一直也找不到她的人。

今天花店门口站了个女人，一直在等阮薇。天气有点热了，送她来的车里就有人请她先走，但她不肯还要等。

阮薇看清是裴欢，赶紧过去给她开门：&ldo;今天起晚了，忘了是周三，你还要拿花。&rdo;

裴欢看上去和阮薇差不多大的年纪，二十六七岁。她没怎么化妆，只涂了口红，但那颜色很衬她的脸色，人就显得格外好看。裴欢摘下墨镜，看她连头发都乱着，直笑她：&ldo;阮薇，我才几天没找你，你就这么憔悴……严老师欺负你了？&rdo;

裴欢是她最近认识的朋友，因为对方每周都要去附近的疗养院看姐姐，所以固定来买花。说来也怪，那家疗养院小有名气，又是外商投资，条件很好，附近都是大花店，但裴欢不知道为什么就喜欢来阮薇这里，再加上两人岁数相仿，好像早该认识，聊过几次就成了好友。

她们俩都还年轻，但裴欢和她先生生活美满，他们有个女儿，今年都准备上学了。

阮薇推开店门，被她一说也放松下来，让她进去坐，又指指外边说：&ldo;你还是明星呢，也不怕让人看见。&rdo;

裴欢确实曾经是个女明星，但已经早早隐退。她进去等每周订的百合，转着椅子四处看：&ldo;退出这么久了，没人拍我。&rdo;

阮薇帮她整理花束，随口闲聊问：&ldo;你姐姐好点了吗？&rdo;

她自己提到过，姐姐受过刺激得了精神分裂，这段时间一直安排在疗养院里住着。

裴欢&ldo;嗯&rdo;了一声：&ldo;比过去好多了，总算认得我了，不过一见我就哭。但是医生说，这算好事，起码证明她有时候思路是清楚的。&rdo;

&ldo;那就好。&rdo;阮薇笑了，把满满一捧花递给她，随后靠在桌子上，&ldo;对了，也不见你先生陪你出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