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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第2页）

&ldo;自然不是，&rdo;他打开扇子，叹息般地说，&ldo;而且算账这么难的东西，你学得会吗？&rdo;

入夜，山村的声响总会比城镇里的丰富些。我辗转难以入睡，用手探了探念临风躺的地方，空着。

我惊坐起，脑海中闪过很多念头：山贼，强盗，劫匪，但又转念一想，念临风脸上没有贴着&ldo;我钱太多&rdo;这几个字，而且还有白蔻和决明在外头守护，绝不会发生这么不幸的事情。

但这么晚了，念临风会去哪？我不记得他从前有夜行的症状。

我刚刚套好鞋，就听到外面的院子里响起了细微的求饶声。我走到窗户前，看到院子里摆一桌一椅，一衣袂飘飘端坐的男子，手里握着一把精致的壶，像夜神般风雅无双。而跪在他面前的肥胖男人，正是有些时日未见的王书明。

决明把剑压在王书明的肩上，王书明简直要趴到地上了，&ldo;大侠饶命！&rdo;

念临风转了转手中的小壶，像是在仔细研究它的光泽，&ldo;你的命不值钱，你只需告诉我，你前几天做了些什么好事。&rdo;

&ldo;小的没有……&rdo;

念临风扬手给了王书明一巴掌，动作极快，待我反应过来，王书明已经侧倒在地上，哀嚎连连。念临风的目光冰冷如霜，&ldo;我说过了，我没有耐心。&rdo;

王书明簌簌发抖，&ldo;小的，小的只是进了徽州城几趟，真的没做什么……&rdo;

念临风问，&ldo;你去徽州城干什么？&rdo;

王书明大概还想要找些借口，决明索性拔了剑鞘，把剑直直地横在他脖子上，他才乖乖地说，&ldo;去见一些流民……告诉他们徽商的仓库里面压着很多的闲粮……若是能再拿一两样物什，他们便可回乡。&rdo;

念临风像是毫不意外，接着说，&ldo;你倒是忙得很，先是在这村子里头装神弄鬼，又去徽州城里翻云覆雨。说，谁指使的？&rdo;

王书明缩了缩脖子，&ldo;小的自己……&rdo;

念临风粗暴地打断他，&ldo;若我不知道你表舅叫做江别鹤，今夜会让你跪在这儿吗？全国遍布着我的信子，你们这些人做了些什么事，我了若指掌。江别鹤以为用一个偏僻山村的远房侄子就能躲过我的眼睛，还真是小看了我。包括那夜，江别鹤骗洪景天去徽州城外的十里亭谈判，你也在场的事，我都一清二楚。&rdo;

王书明惊讶地张大嘴，他此刻的表情估计同我的一样。只是他还有坏事败露的惊慌，急急争辩。

念临风忽然把手中的紫砂壶放到王书明眼前，&ldo;知道这是什么吗？&rdo;

王书明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盯了一会儿才说，&ldo;碧玉紫砂壶。&rdo;

&ldo;你可知道它的价值？&rdo;

&ldo;可以说它价值连成，也可以说它是无价之宝。&rdo;

念临风点了点头，手一松，那紫砂壶直直地掉落在地，当场摔了个粉碎。王书明瞪大眼睛，似乎难以置信一件珍宝的消失。念临风淡淡地开口，&ldo;我要得到这样的宝贝，简直易如反掌，而我毁了它，也不过是眨眼之间。你以后最好离徽州城远远的，否则下场估计比这紫砂壶惨。&rdo;念临风站起来，把一只手搭在王书明的肩上，声音清透，似能刺骨三分，&ldo;顺便转告你舅舅一声：他要再敢动徽商一根手指头，我叫他好看！&rdo;

王书明是连滚带爬地出了这个院子，临走的时候，还恐惧地回头看了看，而后跑得更快。念临风吹了一个哨子，忽然有数道影子像一阵风一样，朝王书明的方向席卷而去。这就是传说中的影卫，杀人于无形，行踪诡异。

念临风收起那副狠戾的模样，用寻常的口气吩咐决明，&ldo;把地收拾收拾就睡吧。&rdo;

决明一边蹲身收拾，一边忍不住抱怨了两句，&ldo;少爷恐吓归恐吓，也犯不着真拿这么好的东西摔啊。白费了……&rdo;

念临风道，&ldo;那不过是个赝品。真的尚好好躺在京城的家中。&rdo;

决明立刻高兴了起来，&ldo;我就说，哪有谁摔了这么好的东西，眼睛都不眨一下的……&rdo;

念临风微仰起头，像是在回忆，&ldo;我记得曾经得了一块昆山玉，比这紫砂壶珍贵得多。但有人一不高兴就摔在地上，眼睛还真没眨一下。&rdo;

决明有些愤然，嘀咕了一声&ldo;败家子&rdo;。我本来也跟决明一样，觉得这定是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最败家的混蛋，但忽然间忆起儿时念临风送了一块玉给我，本来每日挂在我的脖子上，但有一日他惹我生气，我就摔了。当时他什么也没说，我也就没当一回事。难道，传说中的那个混蛋就是我么……

念临风转身要进屋子，我连忙扑上床睡觉。待他的脚步声移到床边，为了装得像点，我下意识地鼾声如雷。

他大笑一声，&ldo;晚晚，你还醒着？&rdo;

我闷闷地说，&ldo;我都听到了。&rdo;

他坐在床边，伸手把我圈在怀中，&ldo;听到了什么？听到了王书明的话，还是听到了我送给你的定情信物价值连城？&rdo;

我更郁闷了，&ldo;都有。&rdo;如果早知道那块玉那么值钱，我就好好地收着，说不定当时靠着它就发家致富了，哪至于跟方重一起饱经风霜。

他抚了抚我的发，&ldo;在我眼里，这世上只有一样是价值连城的。&rdo;

我转过身看着他，用力地呼吸了一下，&ldo;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为什么要让我听到王书明的话？&rdo;

&ldo;有些事，我转告给你听，不如你自己亲耳听到。凡事有因才有果，但善因结善果，恶因结恶果，却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我知道你一直对洪景天的死难以释怀，也曾经对苏商有所怀疑，只是苦于没有证据，今天的这一幕不过是向你证实而已。&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