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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1页）

他的力气大，又常年靠抡膀子吃饭，当下就摇得我头晕目眩，连忙伸手道，&ldo;停！&rdo;

他怔怔地松了手。我揉着太阳穴走到男人面前，&ldo;官府与商户签订了租约，店铺是否不能说卖就卖？&rdo;

&ldo;这个林夫人要去问宋大人。我是商人，只管买卖的事。只要官府肯卖，我又出得起价钱，便不违法。&rdo;他已经俯身掀开轿帘，钻入轿子，在轿中道，&ldo;走！&rdo;

轿夫报仇似地撞了我一下，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扬长而去。

孙屠夫走到我身边，手里还提着菜刀，怒气腾腾的模样，&ldo;我去做了他！&rdo;

&ldo;做了之后，你准备一命偿一命？你娘呢？你未过门的媳妇呢？拜托用点脑子。&rdo;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ldo;总共有几家商户已经被驱走了？&rdo;

孙屠夫伸出五个手指头，上面还有猪油腥味。我掩住鼻子，瞪了他一眼，他反而乐呵呵地笑开了，&ldo;林晚，要是没有方重作祟，我们已经成亲了。那，那你就是我的凉子了。&rdo;

我向上翻了个白眼，&ldo;你总说方重作祟，他到底做什么了？我怎么都不知道？&rdo;

孙屠夫摇头，&ldo;方重不让说的。&rdo;

&ldo;说！有事我替你顶着。&rdo;

&ldo;哦。&rdo;孙屠夫把我拉到角落里，&ldo;其实他可坏了，前些年你们得了一品香的地，都是他在背地里使手段，坑了贾富一把。他还去我家威胁我凉，说要是我再去找你，就不让我在姑苏城待下去。&rdo;

我皱眉，&ldo;有这种事？&rdo;

孙屠夫的嘴巴鼓得圆圆的，&ldo;你果然不知道？方重可真厉害。&rdo;

我反问，&ldo;为什么你会这么清楚？&rdo;

&ldo;我不是给你们一品香送猪肉么？我偷听到他跟府丞的对话，还有他跟贾富也见了两次，好像是贾富拉拢他去贾富的手底下做事。&rdo;

我的手指变得冰凉，心中有一个地方开始急速崩塌。

孙屠夫摸了摸后脑，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ldo;你也别多想，也许是我听错了。&rdo;

我拉住他的手臂，低声道，&ldo;记住，你今天什么都没跟我说。&rdo;

&ldo;哦哦，我晓得。你们有钱人家的事情很复杂的。我走了。&rdo;孙屠夫冲我挥了挥手，惊觉手上还拿着杀猪刀，又连忙换了一只手。

我忍不住笑出来，他也笑了，光顾着回头看我，差点跌倒。

我转身去了吉祥街。

☆、桃花十七

西城药铺和当铺都在吉祥街上。前一阵子，因为东城药铺请来了冯子洲，连带西城这家药铺的生意也冷清了起来。

我走入药铺中，小伙计正支着下巴在柜台上打瞌睡。

我曲指敲了敲他面前的柜台，他懒洋洋地问，&ldo;是看病还是抓药啊？&rdo;

我气结，&ldo;来查账簿！&rdo;

他似乎一下子惊醒，瞪大眼睛打量我，&ldo;您……您是……？&rdo;

我拂袖道，&ldo;去把李掌柜叫出来见我！&rdo;

伙计忙扶了扶歪掉的帽子，连滚带爬地去了后堂。不一会儿，李掌柜就迎出来了，连忙给我行礼，&ldo;夫人，您怎么来了？&rdo;

&ldo;怎么，我还不能来么？&rdo;我转身寻了一处椅子坐下，&ldo;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rdo;

李掌柜寻思了一下，&ldo;夫人所指何事？&rdo;

&ldo;吉祥街已经有五家店铺被收购，你别告诉我，你不知此事？你是否已经在同意书上签了名？&rdo;

李掌柜迟疑了一下，&ldo;此事日前我已经向二爷禀报过了。怎么？二爷没告诉夫人吗？&rdo;

我拍了一□旁的矮几，&ldo;李掌柜，你是林记的老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难道不应该亲自来向我禀报一声吗？到底是二爷当这个家，还是我？&rdo;

李掌柜缩了缩脖子，低低地应了声，&ldo;对不起，夫人。&rdo;

我还欲说话，门口的光忽被黑影挡住。定睛一看，竟是方重缓步走了进来。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一身玄色的长袍衬得他面容肃杀。他径自停在我面前，放在身前的手紧握成拳，好像在竭力克制着什么。

我看不懂他，我真的看不懂他。就好像有一天照镜子的时候，突然看见了一张从未见过的脸。

方重侧头对李掌柜说，&ldo;你带伙计到后堂去。&rdo;

&ldo;是，二爷。&rdo;李掌柜向我行了一下礼，一打手势，铺子里的伙计就撤了个精光。

他们走了以后，我还未开口，方重已经俯身按住椅子两旁的扶手，低头与我对视，&ldo;你在怀疑什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