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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苏老爷踱到山楂身边，负手沉声道：&ldo;山楂，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便如婉媚所说，你且将那报信之人的衣着相貌细细说来，若能提供线索，我便饶了你擅离职守之罪！&rdo;

山楂偷眼看了看婉媚，又看了潘氏一眼，眸色立时转黯。她垂下头，支支吾吾道：&ldo;回，回禀老爷！奴婢当时心中急慌，并，并未看清报信者的衣着相貌……&rdo;

苏老爷和婉媚俱是脸色一沉，站在最远处的潘氏则是昂起了下巴，微露得色。

婉媚冷声道：&ldo;山楂，你若是记不清楚了，我倒可以提醒你一句，那报信之人分明就是潘世昌身边的小厮！潘府的人你见过不止一次，如何记不得他们的服色！‐‐你今日之事，别的我都不予计较，只要你开口说句实话！你也无需顾忌，天塌下来，还有爹爹和我顶着！&rdo;

山楂身躯轻颤，眸色闪烁，&ldo;大小姐怕是误会了，那人确实面生得很……奴婢虽然没太看清，但却可以肯定，绝对不是潘府的小厮……&rdo;

潘氏撇嘴笑道：&ldo;是了，我就说了，婉媚就算看不上我世昌侄儿，也莫要中伤他才好！&rdo;

婉媚气得脸色微红，愤愤地看了潘氏一眼，痛心地指着山楂，&ldo;傻丫头，你好糊涂！事实俱在，你怎地还要矢口狡辩！莫不是被人拿了什么把柄，或是受了人家什么好处！&rdo;

山楂涨红了脸，一个劲儿地摇头，眼色十分心虚。

潘氏听到这句，早已是脸色微变，急忙赶将过来，扯着苏老爷的袖子，作势委屈道：&ldo;唉呀老爷！你看婉媚这是什么意思？山楂是她贴身丫鬟，她分明是有意教唆，主仆一心，一唱一和，好诬赖我世昌侄儿嘛！&rdo;

007反击

苏老爷铁青着脸，甩开袖子，走回座中坐下，拍案如山响：&ldo;大胆山楂！你既是执意隐瞒，那就休怪老爷我铁面无情！来人哪，将这恶奴拖下去，重责二十大板，看她有何话说！&rdo;

山楂身躯剧颤，涕泗滂沱，连连磕头求饶，&ldo;老爷，老爷饶命啊！奴婢真的没有隐瞒……&rdo;又向婉媚求助，&ldo;小姐，小姐！看在奴婢跟了你十几年的份上，求你说句话，救救奴婢吧！&rdo;

婉媚喉头微动，但想起自己的遭遇和母亲的牺牲，却只是红了眼圈，默默侧转身去，不再看她。

山楂又巴巴地向潘氏求恳，&ldo;夫人，夫人！你相信奴婢吧，奴婢真的什么也没有见过！求你高抬贵手，发发慈悲，放过奴婢吧！&rdo;

奇怪了，她为何要让潘氏放过自己？婉媚疑惑地回过头来，若有所思地看着山楂。

潘氏面上恼恨之色一闪而过，换作了一片为难，&ldo;老爷，你看这……事情还未查明，如此重罚，怕是不大合适吧？&rdo;

苏老爷冷哼一声，高声道：&ldo;下人眼里都没了主子，不让她们吃点苦头，哪里还立得起规矩！&rdo;

潘氏于是讷讷地不好接话。

山楂终于死心，面上一片惨白之色，抽噎着泪流不止。

苏老爷于是叫了管事妈妈张德禄家的进来，让她把山楂带下去责罚。

张妈妈四十往上的年纪，肤色偏黑，身材粗壮，穿着蓝布袄子、黑布裤子，脑后用银簪绾着个寻常式样的妇人髻，头发整理得油光水滑，脸上虽然恭敬地笑着，却还是显出几分凶相。

她是苏园女仆中出了名的大力气、快手脚，当下一把攫住山楂的胳膊，将她一路拽出去了。

山楂手臂吃痛，圆脸苦苦挤成一团，强忍着疼痛而不敢吭声。

婉媚见了这一幕，眉头微微一动，眼中露出一丝怜意。她与山楂目光相撞，山楂像是有千言万语要对她说，而她却是心事沉沉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一会儿，张妈妈回报说，山楂架不住重责，才打了十来板，便已经晕过去了。

苏老爷吩咐张妈妈将她好生救醒，暂且关入柴房。他连审数人，已是面有倦容，于是长叹一声，对潘氏不耐道：&ldo;行了夫人，闹了这半日，我想一个人静静，你就先回养心斋吧！&rdo;

他已经感觉出来了，潘氏明显就是在回护侄儿潘世昌，怕是摆脱不了合谋的嫌疑。

像任何在上位者一样，他十分反感有人侵犯自己的地盘，在他背后搞什么小动作，是以心中不快，对潘氏毫不客气。

他转头又劝女儿，&ldo;婉媚，你受了这场罪，也赶紧下去歇息吧！临睡前记得再服一剂汤药！你放心好了，爹爹答应你，今日之事，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总之，谁敢动我苏永贺的女儿，我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rdo;

婉媚躬身谢过，楚楚可怜，&ldo;多谢爹爹为女儿做主！但女儿还有几句话，想单独跟爹爹说，还请二娘先行回避。&rdo;

潘氏眉头轻皱，本想赖着不走，苏老爷瞪了她一眼，挥了挥手，她这才不情不愿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