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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来客（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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泾阳县靠北的区域，有一片低矮的房屋，那里住的都是县里不算富裕的平头百姓，而在这片平民区的边缘，歪歪斜斜的存在着一间不算宽敞的小屋，此地平时很少有人会来。

手里抱着一堆没人要的字画，穿过了几条横巷，周苍来到小屋院落前，只是远远看去时，他不由一愣，脚步随之停顿了一下，五叔一般不会点灯，可现在屋内却有灯光透出，皱了下眉头，他惊疑不定的继续向小屋走去。

走得近了，周苍隐隐听到屋内有交谈之声传出，他并未冒然闯进屋内，而是低下身子，蹑手蹑脚的来到屋前，将耳朵轻轻贴在了木门上，准备偷听，谁知半个字没听到，屋里就传出了一个声音。

“臭小子，还不快进来，在门外鬼鬼祟祟干什么。”

这是五叔的声音，周苍不禁松了口气，既然五叔这么说，应该是没有什么危险的，至于他是如何一下子就发现自己在外偷听，周苍倒不觉得丝毫奇怪，自己一身武艺本就是五叔所传，想要瞒过他，那还真不容易。

直起身推门而进，周苍一眼便看到了屋内的三个人，而除了五叔外的两人此刻也回头看向周苍。

“是你！”屋内突然同时响起了两个一模一样的惊讶声音。

周苍怎么也想不到，里面竟然有一个熟人，那人正是刚分别不久的刘虎！

至于另外一个颇为儒雅的中年男子，周苍却是从未见过，而最后那个头发糟乱的酒鬼，便是五叔了。

“怎么，你二人认识？”儒雅中年男子看了看周苍和刘虎，笑着问道。

刘虎赶忙俯下身，在中年男子耳边将事情经过低声细说了一遍，五叔对此似乎一点儿也不好奇，自顾自的喝着酒，一副半睡半醒的醉酒模样，周苍走过去站在了五叔身后，目光在中年男子身上转了一圈，心里暗自猜测此人身份。

“刘虎说他在知府驾前当差，此人莫非……看其恭敬模样，此事八九不离十。”这般念头在脑海中闪现，周苍不禁挑了挑眉毛：“不过这事透着古怪，五叔虽然身怀武功，可与那等地位的大官比起来，终究相差太多，他怎会与其相识？”

“而且五叔这十几年一直与自己待在一起，从未离开过半步，若是在此期间结识了这般人物，自己不可能不知道，除非……是十五年前的陈年旧事！”少年眼中闪动着内敛的光芒，显得极是聪慧，让人一见，便会觉得他是一个心思缜密之人。

“原来如此。”恰在此时，儒雅中年男子听完了刘虎的讲述，意味深长的看了周苍一眼，感激而不失亲近的说道：“贤侄啊，此事不仅刘虎要谢你，我也要多谢你，若是真出了意外，我脱不了干系。”

“不必客气。”周苍不知道此人与五叔是什么关系，也不好表现的太过熟络，只得平淡一笑，如此干巴巴的说道。

中年男子笑着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也没有自我介绍的意思。

“那么恩公，今日你我先聊到这里，宋某先告辞了。”中年男子起身，刘虎给他披上貂裘，走到门边时，他又忽然停住脚步，回过头对五叔道：“那件事，便由恩公告知贤侄吧。”

说完他便再不停留，走出了这低矮狭窄的小屋，与刘虎一同消失在夜色里。

周苍走过去，目送着此二人走远后，关了门，回到桌边坐下，屋内顿时寂静下来，外边不时传来“呜呜”的风声，如在耳边，清晰可闻，桌子中央的蜡烛摇曳着火光，偶尔发出一声“噼啪”的轻微响动。

两人谁也没有开口，五叔喝着酒，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双眼睁开一条缝隙，好似刚才的声音不是他所发出，好似才发现周苍回来一般，打了一个酒嗝，淡淡的笑了一下：“回来了。”

“嗯。”周苍喉咙里发出一个低沉的声响，算是回应。

这样的问答已经持续了十几年，每一年一天不落，简单而温馨，周苍不觉丝毫厌烦，因为这样，才让他有家的感觉。

“你不问问刚才那人来找我什么事吗？”五叔的模样分明已经醉得快要睡过去了，可他的声音听不出丝毫醉意。

“您想说，自然会说的。”周苍抬眼看了他一下，平静的说道。

五叔莫名的笑了笑，又灌了一口酒，再次打了一个酒嗝后，缓缓的叙说起来……

原来中年男子名叫宋士远，乃是现任靖州知府，十五年前，五叔曾在他落难时救过其一家性命，没想到此人至情至性，无论如何要报答五叔的恩情，于是便有了两家的婚约一说。

听完这段往事，周苍没有半点喜悦之情，年幼时他也曾有过此类幻想，但随着年龄增长，他渐渐明白，穷书生和千金小姐的故事虽然浪漫，但结局十有八九是悲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