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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2页）

&ldo;是。&rdo;我才走了两步，程斌就扶着我的腰叫我不至跌倒。

程斌护我离去，我的身子又无力的发抖。

&ldo;天明，你先睡下，我待会再叫醒你。&rdo;他按在我身上的大手好像要探向什么穴道。

我点头，也着实撑不下去，&ldo;一定要叫醒我。&rdo;

&ldo;知道。&rdo;那是我最后听到的两个字。

再醒来的时候，听到是醇厚的嗓音，&ldo;天明好睡，不过还是先起来，用点热汤再休息。&rdo;

我发呆，平常起床的时候我总是发呆。

&ldo;可是被恶梦惊着了？抹抹汗。&rdo;对方见我这模样只是微笑递上汗巾，&lso;我们擅自跟踪，望天明别要见怪。&rso;

我只是摇头。很累，刚醒来还是累，累得不能思考。

从软榻坐起，拥着被子，&ldo;我在哪里？&rdo;

&ldo;骏城城郊，醉琼楼名下的别苑。&rdo;

哦，是，我在这里，不就是在这里吗？

程斌坐在我身旁，&ldo;天明，你可要我分忧？&rso;

我还是呆呆的看他。

他却是好耐心，&lso;说出来会舒服点。&rdo;

呼出一口气，&ldo;我，我梦到从前，所以有些累了。&rdo;

他点头，边是帮我拭汗。

&ldo;我很想念…娘。&rdo;

程斌愣住，停下手的动作，看着半晌才试着问我，&ldo;天明的娘？&rdo;

&ldo;就是天明的娘。&rdo;

我真的很累，累得把不该记得的回忆从口中溜出。

可怖的脸孔与被撕裂的痛楚，黑暗的世界，全然黑暗的世界。

&ldo;我，曾经成了一个疯子。&rdo;以为会死掉，宁可死掉的我那天张开眼睛看到急促转动的世界，陌生疏离的脸孔。

&lso;只会尖叫，只会乱打乱踢，只会把自己封闭在黑暗之中。&rso;被人背叛，没能力自保的孩子不知出路在什么地方，无限的恐惧感压碎了当时尚算年幼的我。

&lso;我疯了，或是我情愿自己疯掉。&rso;他们看我的目光很怪，说都是我的错，只是那些脏手却又想再次碰我，我好怕，我抗拒不了。

&ldo;其他人都讨厌我。&rdo;他们说我在说慌，指责我是疯子，因为那是不可能的，我这样的人没有人会要，全都是我幻想出来，我是叫人讨厌的孩子，我是被神所遗忘的孽子，最后连我也开始相信我是疯了。

&ldo;只有娘肯信我。&rdo;妈妈抱着我叫的别怕，没有人再能伤害我。妈妈为我戴好手表，说心跳太急时就静静数算自己的心跳，我是存在的，我是存在的，别怕。

&ldo;只有娘对我好。&rdo;为我架上没有度数的眼镜，妈妈叫我别怕，这双太夺人心神的眼睛不会再伤害我，用头发掩饰脸容，以后也不会有恶意的窥视，不会有人再说是我这张脸的错，不，不是我的错，我是平凡的，妈妈会保护我。

&ldo;我有整整一年的时间留在家中，足不出户。&rdo;因为跟人说话很可怕，医生问我怕什么，我答不出来，就是怕，他们好像都在笑我，笑我是异类。

&ldo;当时我哥在外读书，家中只有我和娘两人。&rdo;妈妈每天跟我说话，一点一点的教我功课。发觉那位医生敷衍，就替我另找专家，直到我肯和其他人说话，直到我能自己重新站起来。

&ldo;如果不是娘，我大约再也无法再次看这个世界。&rdo;我深深吸气，&ldo;娘说我跟所有人都一样，那不是我的错，我只是平凡的孩子，我是娘的宝贝。&rdo;

忘形地把妈妈那时每天都跟我说的话大声说出，我好像终于清醒，所以脸红了，该死，我在说什么？我已经是男子汉了，还是妈的宝贝？笑死人。

程斌就是会笑的那人，还好他尚算厚度，只淡淡微笑，&ldo;天明不用害臊。&rdo;

我扭头，脸颊cháo热，不知他看在眼里有多出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