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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2页）

他用肩膀撞门，自然是撞不开的。

他对男人们吼：&ldo;你们，都听着，都听着啊？想个法子呀！&rdo;

男人们一个个表情木讷着，脸上全没什么特殊的反应。

只有一个男人挠挠后脖梗，仰起脸，淡淡地说：&ldo;我看，倒也该管教管教，才十六岁就这么骚，往后还不偷野汉子哇！&rdo;

剧团的带队，从他的口吻中，听出了几许幸灾乐祸的意味儿。

他刚欲发作，院门敞开了。芊子的爹，和她的哥哥，出现在院内里，芊子爹的肩上，像搭一只皮搭子似的，搭着辫子瀑散，昏死过去了的芊子。而芊子哥哥的手里，拎着那只戏靴。

芊子爹一猫腰，一斜肩，芊子便像一只口袋似的，仰面朝天坠落于地。她脸上，胳膊上，显现了几条血道子。她身上出的血，渗透了她那白底儿碎蓝花儿的短袖布衫，使布衫上也出现了几条血痕。芊子爹是用竹鞭杆儿抽她的。

她爹指着她说：&ldo;看，我不护孩子！我是真动家法来着！我把她抽昏了……&rdo;

而芊子的哥哥，则将那只戏靴朝地上一扔，摆出比他爹更高傲的架势说：&ldo;她如果再敢有第二次，我和我爹宁肯打残了她，养她一辈子！&rdo;

剧团的带队，望着昏死于地的芊子，发了片刻呆，捡起戏靴，跺了下脚，哼了一声，悻悻地转身便走。

于是人们也都纷纷地相跟着走。戏靴既已找到，&ldo;戴小生&rdo;将要演的&ldo;断桥&rdo;，男人女人们还是要看的。似乎谁的心情，都并不怎么受发生在芊子家里的事儿的影响……

那一天晚上，&ldo;戴小生&rdo;演得唱得依然相当精彩，依然博得了男人女人们一阵阵的叫好和掌声……

戏散时分，已是半夜了。别人往箱子里归放行头，&ldo;戴小生&rdo;卸装时，剧团的带队低声对他说：&ldo;哎，那个叫芊子的小姑娘，只因偷你一只戏靴，被她爹打昏了……&rdo;

&ldo;戴小生&rdo;轻轻地&ldo;唔&rdo;了一声，停止了卸装。

&ldo;长得挺俊俏的个小姑娘。就是性子太犟了。求一句饶，能免受多少皮肉之苦哇！小姑娘却偏不求饶……&rdo;

&ldo;戴小生&rdo;冷冷地说：&ldo;你跟我讲这些没意思的话干什么？&rdo;

他接着卸装，显出再不愿听多谈芊子半句的样子。

带队的说：&ldo;你别误会嘛！&rdo;

&ldo;戴小生&rdo;说：&ldo;我什么也没误会。我有什么好误会的？&rdo;

带队说：&ldo;其实我的意思是，如果可能，将那小姑娘招到剧团里来培养培养，兴许以后还成个好角儿呢？&rdo;

&ldo;戴小生&rdo;说：&ldo;也别跟我讲这些。我又不是剧团领导，你跟我讲这些干什么？除了演戏，别的什么事儿我都不入耳。&rdo;

带队听了他的话，觉得索然，也就不再跟他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