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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第1页）

自动手枪发出一阵与体积不相称的巨响。我知道这些用枪子儿的东西声音都很大‐‐我曾在新兵的基础训练中用过一些，因为冰爪叛乱者经常使用它们‐‐但那响声差点吓得我把手枪丢进紫罗兰色的大海。伊妮娅也被吓得直起身来，她当时正注视着南方沉思着什么，就连一向镇定的机器人也跳了起来。

&ldo;对不起。&rdo;我说道，接着用双手托起沉重的武器，又开了一枪。

在使用完两夹珍贵的弹药之后，我已经确信自己可以打中十五米内的目标。如果更远的话‐‐嗯，我希望瞄准的东西长有耳朵，会被点四五发出的响声吓破胆。

开完火，我把弹夹退出，又说起这老古董可能是布劳恩?拉米亚的。

伊妮娅看着它：&ldo;我说过，我从没见过妈妈带手枪。&rdo;

&ldo;也许她在领事乘飞船回环网时借给他了。&rdo;我边说边擦着打开枪膛的手枪。

&ldo;没有。&rdo;贝提克说。

我转头看着靠在撑杆上的他。&ldo;没有?&rdo;我问。

&ldo;拉米亚女士在&lso;贝纳勒斯&rso;号上时，我见过她的武器。&rdo;机器人说，&ldo;那是把老式手枪‐‐我想，是她父亲的‐‐但枪柄是珍珠白的，还有激光瞄准器，并且经过改造，可以装入钢矛弹夹。&rdo;

&ldo;哦。&rdo;我说。好吧，要是先前的想法是真的该多好。&ldo;至少这东西保存完好，改造得也很棒。&rdo;我说。它肯定是放在了某种惰性盒匣里;不然，一把有千年历史的手枪压根就不能用。或者，也可能是领事在旅途中偶然获得的以假乱真的仿制品。当然，怎样都无所谓，但我面对老式武器的时候，总是会被它们所散发的‐‐我想可以称作是历史感‐‐震撼。

接下来，我拿起钢矛手枪开了一枪。只打了一发，就能看到它性能相当不错，谢天谢地。漂在三十米外的食品盒被炸成了上千片流沫碎片，整个浪尖忽地蹿起，微微闪光，像是在经受一场铁雨的洗礼。钢矛武器用起来会让局面变得难以收拾，很难射不中，对于目标来说很不公平，但我还是选择了它。我设好安全状态，把它放回背包。

相比之下，等离子步枪较难瞄准。我&ldo;喀哒&rdo;一下打开光学瞄准器，这把枪能瞄准的东西，近至漂在三十米外的食品盒，远到约二十五公里外的海平面，但我一枪打沉食品盒后，意识到我无从得知远距离射击是否有效。外头没有东西可用作标靶。理论上说，只要看得见，脉冲步枪就可以射中‐‐不存在风力或弹道曲线的误差‐‐我用望远镜看着子弹在二十公里外的波浪上砸出一个窟窿，心里却一点也没有瞄准远距目标时应有的自信。我举起步枪，瞄准身后正在西沉的巨大月亮。透过望远镜，能看见那里有一座白顶的山峰‐‐我知道那多半是冻结的二氧化碳，而不是雪‐‐接着，只是出于好玩的心理，我扣下扳机。与装子弹的半自动手枪比起来，等离子步枪真是安静多了：开火时发出的声音就像猫儿咳嗽了一声。望远镜倍数不足以看清是否射中，这样远的距离，两颗行星的旋转很可能会影响射击，但我很有把握刚才的射击确实击中了山峰。地方自卫队兵营总有这样的传闻，说瑞士卫兵步枪手躲在小行星或类似星体上，将附近几千公里外的驱逐者突击队员击倒。这一把戏，千年来一直没变，谁先看见敌人，谁就是赢家。

我心里想着等下再试试霰弹枪，于是就把它擦净，收好所有的武器，同时说道：&ldo;我们今天需要侦察一下。&rdo;

&ldo;你怀疑另一座传送门已经不在了?&rdo;伊妮娅问。

我耸耸肩。&ldo;指南说两扇传送门之间只有五公里。从昨晚到现在，我们至少已经漂了一百公里了，说不定还更远。&rdo;

&ldo;是不是又要用霍鹰飞毯?&rdo;女孩问。太阳正炙烤着她白皙的皮肤。

&ldo;我觉得还是用飞行皮带为好。&rdo;我说。要是有人侦察的话，至少在雷达上轮廓小一点，我心里想，但没有说出来。&ldo;你别去，孩子。&rdo;这话我说出口了，&ldo;我一个人去。&rdo;

我从帐篷下抽出飞行皮带，系紧索具，取出等离子步枪，然后激活了手动控制器。&ldo;呀，见鬼。&rdo;我骂道。皮带连一点要托起我的意思都没有。我马上觉得肯定是到了类似海伯利安的星球上，磁场飘忽不定，但接下来我看了看电力指示器。红的。没电了。用光了。&ldo;见鬼。&rdo;我又骂了一句。

我解开索具，他们两人聚到我旁边，看着我检查电线、电池匣、飞行装置。

&ldo;我们离开飞船前，刚充过电呢，&rdo;我说，&ldo;就在给霍鹰飞毯充电的同时。&rdo;

贝提克试图开启诊断程序，但因为一丁点电也没有，就连诊断都无法运行。&ldo;你的通信志应该有同样的子程序。&rdo;机器人说。

&ldo;有吗?&rdo;我蠢头蠢脑地问道。

&ldo;可以给我试试吗?&rdo;贝提克说着，指指通信志。我取下手环递给他。

贝提克揭开这个小玩意儿上的一个小格，我先前从没注意到那里竟然还能揭开。他从一条微纤上抽出一根珠头大小的导线，插进飞行皮带。指示灯闪烁起来。&ldo;飞行皮带已经损坏，&rdo;通信志说道，是飞船的声音，&ldo;电池匣约于二十七小时前耗尽。我断定是蓄电池出了问题。&rdo;

&ldo;很好。&rdo;我说，&ldo;能修好吗?还能不能再充电?&rdo;

&ldo;这块电池已经损坏，&rdo;通信志说，&ldo;但飞船的舱外储物柜中还有三块备用的。&rdo;

&ldo;很好。&rdo;我又说道。我将飞行皮带和它庞大的电池与索具一把抓起，丢到木筏外。它沉入紫罗兰色的海浪中，无影无踪了。

&ldo;一切就绪。&rdo;伊妮娅说。她正盘腿坐在霍鹰飞毯上，飘浮在木筏上方二十厘米处，&ldo;来不来陪我去四处转转?&rdo;

我没有反对，爬上飞毯坐到她身后，盘起双腿，望着她按了按飞控线。

到了五千米之上，我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坐在小毯子上朝外望，周遭的景象同先前在木筏上相比，似乎更为可怕。在浩瀚空旷的紫罗兰色大海上，我们的木筏只是一个小点，一个黑色小方块，漂在紫中带黑、水波粼粼的大海上。在木筏上看上去那么凶猛的巨浪，在这个高度上竟然完全看不出来。

&ldo;你父亲写下的对大自然的回应，&lso;同宇宙精华结成友伴关系&rso;，我想我现在找到了另一个阶段。&rdo;我说。

&ldo;什么阶段?&rdo;伊妮娅在冰冷的空气急流中瑟瑟发抖。她身上仅披着穿到现在的汗衫和背心。

&ldo;吓得屁滚尿流。&rdo;我说。

伊妮娅大笑。我得说，我当时爱极了伊妮娅的笑声，现在想起来，也让我心里暖意融融。那种轻柔的笑声，陶醉，毫不做作，十分悦耳。我怀念极了。

&ldo;我们应该叫贝提克来侦察的。&rdo;我说。

&ldo;为什么?&rdo;

&ldo;依据他之前说的高海拔侦察，&rdo;我说，&ldo;显然他不需要呼吸空气，而且低气压之类的小事对他也毫无损伤。&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