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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ldo;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rdo;诸航忐忑地笑笑，走进办公室。恋儿鼻子贴墙站着，她似乎不愿配合，在雪白的墙壁上踢出一个个黑脚印。一个脸涨得通红的女老师愤怒地把目光从恋儿身上转向诸航。

没有血迹，没有伤亡。诸航暗暗松了口气。

&ldo;具体事情让吴老师来说吧！&rdo;园长看看恋儿，喊道，&ldo;卓亦心，你先出来一下。&rdo;

&ldo;不，让她留在这儿。&rdo;诸航拦住。

&ldo;她毕竟是个孩子，有些话听到不太好。&rdo;园长皱着眉头，以一个幼儿教育家的口吻说道。

&ldo;但错是她犯的，她必须面对一切后果。&rdo;诸航坚持。

恋儿扬起小下巴，看着诸航，扁扁嘴，眼眶里泛着泪光，却倔强地不肯让眼泪落下来。

园长与吴老师交换了下眼色，两人都坐了下来。

吴老师平缓了下呼吸，说道：&ldo;今天是开

学第三天，对于小小班的孩子，我们在课业上不作要求，但是午饭后，一定要集体午休。卓亦心跑过来对我说，她不睡觉，她要去外面玩。如果我不同意，她就要把我的秘密告诉园长。你……你说，这是不是敲诈行为？&rdo;

诸航咽了咽口水，问道：&ldo;前两天她睡了吗？&rdo;

&ldo;前两天小朋友们还没适应，一直在哭闹。今天是第一天要午休。&rdo;

诸航沉吟了下：&ldo;那你有秘密吗？&rdo;

&ldo;卓亦心妈妈，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这样子，并不能掩盖你孩子的劣迹。&rdo;吴老师严重抗议。

诸航反倒淡定了，她转脸看向园长：&ldo;这就是你们所谓的精英老师？在词典里，敲诈这个词的意思是用暴力、恐吓手段以及滥用职权等，从一个不情愿的人手中索取财物。你认为她用这个词来形容卓亦心的行为恰当吗？&rdo;

园长的脸一时间有点僵硬，瞪了吴老师一眼：&ldo;吴老师的用词也许不太恰当，但是卓亦心的行为实在令人惊愕，她才三岁，假以时日，真是不敢想象。&rdo;

&ldo;你有问过卓亦心为什么这样做吗？&rdo;

园长怔住：&ldo;这还要问，她的目的不就是不想睡觉？&rdo;

诸航招手，恋儿揉揉眼走过来。&ldo;告诉妈妈，为什么要对吴老师那样说？&rdo;

&ldo;因为我从来不睡午觉，就是唐婶把我硬按在床上也不行，我会叫得其他人都睡不成。我告诉吴老师，我会影响其他小朋友，我可以一个人在外面玩玩具，不出声。吴老师说不行，小朋友必须听老师的话。我说你也没听园长奶奶的话，我看见你和隔壁班的叔叔老师在教室外面玩亲亲。唐婶说小孩子看电视里玩亲亲眼睛会长鸡眼，园长奶奶那么和蔼可亲，才不会让我们长鸡眼。后来……吴老师就把我揪到这里了。&rdo;恋儿的音量越说越高，单薄的双肩直抖，又激动又委屈。

园长目瞪口呆，才三岁的小娃娃，伶牙俐齿，语句通顺，有标点的地方自然换气，大段的回答，抑扬顿挫，有条不紊。另一边的吴老师则是气得脸上红一块，紫一块，都快没人色了。

诸航轻轻&ldo;嗯&rdo;了一声，双目突然凛冽地一眯，腰杆挺直，目光咄咄地看着园长和吴老师：&ldo;卓亦心是没有成年，但不代表她没有发言权和选择权。园长和老师都没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就胡乱下了这样令人啼笑皆非的结论。幼儿园不是法院，它应该是让孩子开开心心玩耍、快快乐乐学习，教导他们心理健康、心情阳光的地方，现在呢？我想你们应该向卓亦心道个歉。&rdo;

&ldo;你……诬陷、栽赃、颠倒黑白！&rdo;吴老师恼羞成怒，指着诸航，那双血红的眼睛中蹿起了熊熊火光，沾上一点就能烧个体无完肤。园长适时地拽住她，朝诸航抱歉地笑笑，弯下腰问恋儿：&ldo;园长奶奶今天错怪卓亦心了，卓亦心能原谅园长奶奶吗？&rdo;

恋儿歪着头想了想，点点头，主动伸出小手，握住园长的手：&ldo;我喜欢园长奶奶，不喜欢吴老师。&rdo;

真是个直白的孩子！诸航心中默默赞许。

事情似乎就这样解决了，但是听了园长下面讲的，诸航才知自己太乐观。

园长让吴老师先回教室，亲自陪着诸航和恋儿在幼儿园里漫步，介绍着哪幢楼里有哪些设施。说到最后，她叹了口气：&ldo;现在每家都只有一个孩子，个个娇贵着，办所幼儿园不容易。卓亦心妈妈，吴老师与同事在上课期间卿卿我我，我会处治。但，你没觉得卓亦心是个非常特别的孩子吗？她的智力与情商远远超过其他孩子一大截，我建议你还是给她换所幼儿园。在我们这里，她只会受到一般教育，被普通对待，这会压制她的天性，你也不想这样，是不是？&rdo;

姜还是老的辣！这么合情合理而又充满褒奖的一番话，只透露出一个信息：恋儿被幼儿园劝退了。

看着这张阅历丰富而又笑得无比慈祥的面容，诸航举手投降。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呀，她轻敌了。她无奈地去办了退园手续，灰溜溜地牵着恋儿走出幼儿园。

可以早点回家，开心不过恋儿。&ldo;妈妈，我们明天还来上学吗？&rdo;似乎，她还不太相信这是真的。

诸航沮丧地摇摇头。

&ldo;后天呢？&rdo;恋儿整个人都亮了。

诸航沉默。花-霏-雪-整-理。

&ldo;以……以后恋儿都不用再上

学？&rdo;恋儿抹去鼻尖上的汗珠。宁城的九月，炎热残留，知了在午后的树上欢快地鸣叫着，树叶一动不动。

如果恋儿有尾巴，诸航相信那尾巴正又摇又摆，快乐得找不到方向。&ldo;恋儿不喜欢上学？&rdo;

这个答案非常明显，每天早晨，恋儿都是用同情的目光目送着帆帆背起书包，诸航曾以为恋儿太小，到时就会自动纠正，看来是她想多了。&ldo;不喜欢，不，是讨厌。&rdo;恋儿的回答铿锵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