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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第1页）

更让她难过的是娘亲今天看上去格外伤感，也根本没心情陪她一起玩。

而村里的小孩子们居然嫌弃她太小，也不想带她一起玩。

我小!我小?!我都五岁了，我才不小呢!泽儿觉得非常不满。

就这么气鼓鼓地看着下头那个找他的人，手里的雪球却不知不觉地化掉了，水滴往下流打湿了她小棉袄的袖口。一只小手五指张开，粉嫩的肌肤上都是莹洁冰凉的水，水晶膜一般罩住她的手。也不知为什么，她没有把雪球向他扔出去。

季无雨还在漫山遍野地喊泽儿，走到一僻静处，恍然却见归雪坐在一树雪下，正兀自吹笛。

当年，一样的雪天，一样的寂寥，一样是吹着这管竹笛，默默地哀伤。可现在的她回忆起那时候来，竟觉得无比美好。至少，她是在等他的，他还在，她有念想。

季无雨愣神。不知不觉间，他竟就站在原地，看着她，眼睛没有离开她片刻，感觉自己似乎被天地大雪沐浴了一番，五脏六腑都被洗涤干净。她像雪中的神女。神女吹笛，神女游，要游向何方?

他感到了一种浓郁而淡雅的哀伤。若不是风雪严酷冰寒，他大概还会感受到自己被这曲子吹下了两滴热泪。

苏府那件往事，是尘封在她记忆中的伤，亦是一抹凄绝的光。可那是他季无雨不在她身边，也无从见证。

也不知是因为曲调太过哀伤，还是因为触景伤情，季无雨忽快步向他走去，径自伸手夺去她的竹笛。

&ldo;别吹了!&rdo;

猝然被人打断，归雪凉凉地抬起眼，眸光中早已是一片晶莹。而季无雨今日恰是散着长发，穿着一件白衣。

&ldo;毓钦?!&rdo;她忽然站起来，向他扑过去。

季无雨诧异一瞬，随即反应过来，伸出两只有力的手抵住她，&ldo;你看错了，我是无雨啊。&rdo;

归雪停住了动作，一双水眸子定定看着他。她的目光里带了些审视的味道。

&ldo;你看错了。&rdo;季无雨怕她仍未回过神来，又说一遍。

&ldo;你不是毓钦?那为何拿我的笛子?!&rdo;她有些愠怒了，伸手去抢，&ldo;还我!&rdo;

季无雨却把笛子放到身后，巧妙一避。归雪见状眼红了，便再抢去。两人便如此一枪一躲，季无雨却是比她厉害，总不叫她得手。

最后一下，归雪几乎是用了十足的力气扑过去。季无雨防不胜防，只好腰往后一折，任她的拳头砸在他胸膛上，说道：&ldo;你的曲调太过哀伤，我不能再让你吹下去，否则你将永远走不出来。你不是说不希望永远困在回忆里吗?不是说想凭自己的努力走出来吗?你怎么自相矛盾?&rdo;

她的拳头这才停了下来。方才满眼的急切和愠怒，慢慢地散去，又只剩下清冷和哀愁了，有一种凄美。

季无雨伸出另一只手扶着她站好，自己也站好了，说道：&ldo;笛子我暂且替你保管了。以后再吹如此哀伤的曲子，莫要怪我。&rdo;

&ldo;你要怎么样?&rdo;

&ldo;我要怎么样是我的事。&rdo;见她今日有些无常，他的脾气也上来了。

&ldo;你也不替泽儿想想。时常就这个样子，你叫泽儿心里好受么?她还小!&rdo;

她听他如此说，心不觉软了下来。耳畔风雪呼啸。她与他相对静默了一瞬，低头道：&ldo;抱歉，是我做的不好。&rdo;

说完话，转身要走。

&ldo;等等。&rdo;他叫住她。&ldo;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不一起陪泽儿玩玩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