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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1页）

7月9日，骄阳似火的日子，头顶万里无云，地上锣鼓喧天。32118钻井队举行了隆重的开钻仪式，大队长一声令下：&ldo;松基一井‐‐开钻！&rdo;飞旋的钻机顿时隆隆响起，沉静的北大荒上从此没有宁静过……

&ldo;报告！&rdo;长春石油部松辽石油勘探局局长办公室的门口，来了一位充满朝气、全身戎装的年轻军人。

&ldo;请进。&rdo;

正在伏案批阅前线发来的一份份报告的宋世宽抬头见向他毕恭毕敬行军礼的年轻人，疑惑地：&ldo;你是……&rdo;

&ldo;原人民解放军少校军官、转业军人包世忠前来松辽石油勘探局报到！&rdo;

&ldo;你就是包世忠同志啊！好好好，来得正是时候。&rdo;宋世宽就爱看到一身雄赳赳气昂昂的军人。他笑呵呵地对包世忠说：&ldo;我们两个的名字里都有一个&lso;世&rso;字，知道为什么吗？&rdo;

15岁就参加抗日游击队、21岁是四野营长又刚从硝烟弥漫的朝鲜战场上下来的包世忠被眼前这位笑呵呵的中年领导问住了：&ldo;首长，这个……&rdo;

宋世宽哈哈大笑起来，说：&ldo;那是因为你参加过小八路，我当过老红军，我们俩一生下来就有一个解放全世界的共同任务！所以爹妈给我们的名字里都添了个&lso;世&rso;字，你说对不对？&rdo;

包世忠一下被这位第一次见面的领导的幽默所感染。&ldo;是！首长。&rdo;包世忠又一个军礼。

&ldo;听说你的家眷就在本市？怎么不先回家看看？&rdo;宋世宽亲切地问。

&ldo;报告首长，听说这儿要找到油田啦，我着急呀！请首长快给我安排工作吧！&rdo;

不知怎么的，才见面两分钟，宋世宽就喜欢上了这位少校转业军人。

&ldo;首长你不知道，我这个人性子急，闲着就难受。这不我刚从部队转业就赶上了全国人民都在大跃进，我可不能回到家里睡大觉去！首长你放心，我参加过许多大仗，像攻克四平、锦州战役和朝鲜战场上的鸭绿江保卫战等我都参加过，我喜欢打硬仗！&rdo;包世忠像是怕首长真让自己回家休息似的，急着掏出一心窝的话。

&ldo;好啊！&rdo;宋世宽大喜。只见他稍加思索，便说：&ldo;我们马上要打一口基准井，就像打仗一样，要取得一个大战役的胜利，就先要拔掉敌人的第一个据点，这找油也得先钻个窟窿，基准井起的作用就是这。派你上那儿去怎么样？&rdo;

&ldo;行，只要有工作做就行。我一定在那儿当个好钻工。&rdo;包世忠说。

&ldo;哎，不是让你去当工人的，是让你当队长。&rdo;

&ldo;当队长？我哪能成嘛！首长你……&rdo;本来就天热，房子里连把扇子都没有。包世忠急得满头大汗。

宋世宽递过一块毛巾，做了个摇摆的手势：&ldo;你不用说了。在你来之前我们就看了你的材料。正好余部长和康副部长要求我们加强基准井的钻井队领导，而承担一号井的32118队老队长另有任务，所以我们决定让你去那儿。这是组织决定。&rdo;

包世忠一听&ldo;组织决定&rdo;四个字，就再也没有推辞：&ldo;是，首长，明天我就去钻井队报到。&rdo;

宋世宽高兴地送这位雷厉风行的新队长出大门时，突然发现这位雄赳赳气昂昂的年轻人走路时怎么像地质部的老部长何长工那样跛脚呢？宋世宽后来才知道，少校转业军人包世忠原来是个战功赫赫的三等甲级残废军人。宋世宽有点后悔派这样一个同志上当下最要紧的前线，但勇士已经启程，那是不可能叫得回的。

包世忠来到32118队时，松辽基准一井已经开钻，他从零学起，一直到熟练指挥整个钻机的操作和战斗，但石油部和地质部乃至中央都很重视的松基一号井并不理想。从盛夏到深秋，包世忠和队友们苦战数月，于11月11日完成设计钻探进尺1879米。战斗英雄队长的包世忠看着一箱箱圆柱状的岩芯被地质师排列有序地放在钻台旁边，那些夹带小鱼、螺壳和树叶等化石物体的奇妙石头，如同天书般地吸引着他。包世忠每天美滋滋地看着这些宝贝儿，脸上总是露着笑容。但勘探局的技术人员告诉他：这个井基本失败。

&ldo;为什么？&rdo;包世忠有些急了，&ldo;我们哪儿做得不对？还是质量不合格？&rdo;

&ldo;都不是，是因为没有见到油！&rdo;

包世忠像泄了气的皮球，他这才似乎明白找石油并不比抢占敌人高地简单。

在32118队开工一个月后进入施工的松基二号井也不理想。这口井钻井深2887米，除了在井深168米到196米之间的岩芯里见过少量的油砂外，同样并没有获得工业性油气流。

这上任初始的第一年，对将军部长来说不能不说是个很不吉利的一年。&ldo;川中会战&rdo;之痛一直留在他心头不说，地质部已经提出&ldo;三年拿下松辽大油田&rdo;的口号，可油在哪儿一直是个问题。松基一号井和松基二号井相继没有逮到真正的&ldo;敌人&rdo;，而越是逮不到&ldo;敌人&rdo;，石油部上下越是摩拳擦掌。

当然，最着急的还是他们的部长余秋里。

这一天深夜的秦老胡同里，安静得出奇。余秋里家的那个会客室里被烟雾笼罩得进不得人。孙敬文、周文龙等几位副部长因为受不了而早早离开了，李人俊也感到再跟着&ldo;吸烟&rdo;肺都要染黑了。屋里只剩下余秋里和康世恩，俩人面对面地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谁也不说话，四只眼睛盯着同一个方向‐‐铺在地上的那张松辽地质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