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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第1页）

刘伯飞马上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他坐了回去，没有和韩露对视。

接着，是黛西的发言，她作为同场的裁判，为了这次的听证会，她又重新看了一次小分表和每位选手具体的节目。

&ldo;我曾经在一个电视节目上说过，&rdo;她说，&ldo;尹裁判对于那位中国男单选手的打分可能存在偏颇，但是，在我重新看了录像之后，或者我要修正一下我自己的说法。这位选手对曲子的表现与我心中理想的表现形式有所不同，但是，我认为这其中并不存在问题。&rdo;

&ldo;在此，我并非要为自己的发言开脱，也并不是想为了其他人开脱。我想说的是，花滑是一项技术和艺术并重的运动，既然有艺术的概念存在，我们作为裁判，在身为裁判之前，是一个人。&rdo;

&ldo;既然是人，我们也有我们的个人偏好。我们的个人经验和偏好造就了我们对不同的曲目，不同的表现有着不同的理解，尽管我们在日常的工作中会尽可能地消除这样的主观倾向，但是，也终有没有办法做到完全客观的部分存在。如果说现在有人问我，我们的打分是否是完全公正的，我会告诉他，不是。我很想做到完全公正，但是，不是。&rdo;

室内一片安静。

韩露在桌下握紧了拳。

&ldo;尹裁判想必也有自己的偏好。&rdo;黛西说，&ldo;也许你自己都不知道的偏好。&rdo;

&ldo;是的。&rdo;尹裁判的面部表情放松了一些。&ldo;是这样。&rdo;

&ldo;那么，如果按照你们个人对节目内容分的标准的话，你认为内容分五项上哪位选手最强？&rdo;主持人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尹裁判和黛西给出了两组截然不同的答案。

&ldo;你们如何看待你们面前的这对双人滑选手？&rdo;

&ldo;韩露是自单人滑转项过来的选手。&rdo;尹裁判回答，&ldo;她非常自信，像个斗士，我个人很欣赏她的滑行和跳跃，非常游刃有余。如果说弱点的话，我认为她的动作编排看起来有些相似，特别是在接续步上。而且，有的时候，我会觉得突然有一瞬间，我看不出来她想要做什么。&rdo;

&ldo;……&rdo;

韩露没有说话，这也不是一个能让她表达意见的场合。

&ldo;我个人很高兴看到许浩洋在上个赛季的表现。&rdo;黛西是这么说的。&ldo;他一直都很勤奋，但也一直都很压抑。过去，在看她滑冰的时候，我经常会觉得很着急，我会想&lso;哦，天啊，你为什么不把你有的东西都展现出来，你到底有什么，还是你什么都没有？&rso;所以在这一次，在他们的《牧神午后》中，我第一次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一种释放感，一种放松的，打开的，向外的情绪。这是我认为在花滑里最重要的东西，我要说的是，花滑是一项艺术。&rdo;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韩露一眼。

&ldo;这就是我接下来想说的了，&rdo;她说，&ldo;韩露这位选手拥有很强的力量，她的滑行和跳跃都非常优秀，这让她一度把花滑玩成了一项在冰上比拼跳跃高度的运动。好吧，为什么不行呢？反正只靠这样，她也一样能够拿到不低的分数。但是，我刚刚说过，在上个赛季中，她给了我一些新的东西，她似乎在用她的新身份和新节目对我说，她的内心比我想象得更加丰富和复杂。&rdo;

听证会如此结束，他们一行人走出冰协的大门后，自是例行遇到了拍照和采访的记者。刘伯飞表示不接受采访，同时在许浩洋一张冷脸的强势拒绝之下，几人得以脱困。

韩露看着黛西，这位她认为数年来一直都把她视为眼中钉的女人，过去在艺术表现上始终不承认她，倒逼她加大难度拿高分的女人，她始终都想狠狠地质问她，她究竟是怎么想的，她究竟想让她怎么做，在最愤怒的时候，她甚至希望把她按在车库暴打一顿，但是现在，她却不知道应该对她说什么。

&ldo;怎么了？&rdo;

首先开口的人却是黛西。

&ldo;我以为你会想要对我说些什么。&rdo;

&ldo;我是想说。&rdo;韩露点了点头。

黛西做出自己正在听的表情。

这两个人或者需要一点时间单独说话，刘伯飞明白这点，于是，他便轻轻拉了一下许浩洋，两个人走到了前面去。韩树华看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ldo;我想问您，&rdo;韩露说，&ldo;有多少裁判在打分的时候，是完全公正的？&rdo;

&ldo;你不如问，&rdo;黛西说，&ldo;裁判在打分的时候，有多少概率可以说是完全公正的。&rdo;

&ldo;多少？&rdo;

&ldo;不到百分之十。&rdo;

&ldo;……&rdo;

&ldo;偏差当然不会很大。&rdo;黛西说，&ldo;打分的主观性不会让你从一个一流选手掉到二流，也不会因为所谓的其他裁判和冰协的要求，让一个不入流的选手拿到奖牌。&rdo;

&ldo;它还是公平的。&rdo;

&ldo;绝大多数情况下是的，但也并不绝对。&rdo;黛西说，&ldo;假如说在场的九名裁判，他们每个人都不喜欢你的风格，那你就完蛋了。&rdo;

&ldo;有这样的事发生过吗？&rdo;

&ldo;你想得到，就会有。&rdo;黛西说。

如果放在过去，韩露大概会问黛西，她认为自己从前是不是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是不是黛西给了其他裁判潜移默化的影响，拉低了她的节目内容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