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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这个沙龙是汪家做东办的，汪家的当家人，是汪伪新政府刚刚委任的财政司副司长汪芙蕖，她是汪曼春的叔父，同时，也是明楼在法国经济学院里的导师。丁薇曾经在师兄师姐的口中听人说过汪芙蕖，不过当她入学的时候，汪芙蕖已经离开了。也许是因为有留洋的经历，所以这个沙龙，与丁薇在法国时参加过的极像，而不似上海的很多沙龙一样，画虎不成反类犬。

明楼带着丁薇走进沙龙的时候，汪曼春一下子站了起来。

&ldo;师哥‐‐&rdo;她死死地盯着丁薇，&ldo;这位是……&rdo;

&ldo;我的未婚妻，vivianelizabetharyfitze&rdo;

汪曼春对丁薇充满了疑问：&ldo;她不是中国人？&rdo;

&ldo;她随母亲姓。毕竟，她的母亲是皇室中人，自然希望vivian随她姓。&rdo;

&ldo;皇室？英国人？&rdo;

&ldo;是。&rdo;明楼趁着这个机会，借汪曼春这里告诉新政府和76号、特高课丁薇的来历，&ldo;vivian母亲的曾祖父，是剑桥公爵。&rdo;

&ldo;公爵？&rdo;汪曼春对英国的爵位不熟悉，可公爵，想来也知道不是一般的贵族。

明楼没有解释，而是继续道：&ldo;她的继父是法国人，是个政客。&rdo;

汪曼春听完，没再说话。

如今上海两片租界，公共租界有英国驻军，法国租界有法国驻军，师哥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未婚妻竟有两边的背景，比她想象的要难对付。

明楼在这时被汪芙蕖叫走，与诸多经济界人士谈论拯救上海经济的方法，丁薇拿了一杯红酒，和汪曼春坐在钢琴边的沙发上，&ldo;愉快&rdo;地交流着。

&ldo;你和我师哥在法国是怎么认识的？&rdo;

&ldo;汪小姐，&rdo;丁薇的目光几乎都聚焦在明楼身上，语气听起来漫不经心，&ldo;抱歉，我最近初学中文。&rdo;

汪曼春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她干脆也不再说话，只盯着明楼和汪芙蕖的方向，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越听，她越觉得不妙。明楼对新政府的财经政策的关心程度已经超过了自己的叔父。换句话说，明楼意图在最短的时间内进入新政府。在汪曼春眼里，明楼是典型的欧洲上流社会知识分子形象，是一个集哲学、经济、政治、文化为一体，同时兼具东方文化传统道德的人。

汪曼春甚至认为明楼在自己的心目中就是一个完人，不带一点瑕疵，没有刻意矫情，从不攀高附翼。可这样的一个人，却在新政府刚成立的时候，回国，并在新政府任职。这不符合她对师哥的印象。

她想起梁仲春的话，决心试一试。

此时的明楼，正和汪芙蕖站在一起。

&ldo;我觉得，我们应该替新政府尽快拿出一个详尽的金融改革方案。&rdo;那群经济界人士积极地讨论着，&ldo;不过现在问题很多。新政府要看政绩，通常先看经济。我们要向新政府提倡，经济至上而不是政治至上。对吧，汪老？&rdo;有人在请教汪芙蕖。

&ldo;我呢，人老了，胆子也就小了，步子也就慢了。&rdo;汪芙蕖说，&ldo;明楼，你说说看，现今的经济题目应该怎么做？&rdo;

被点到名的明楼放下手里的酒杯，他向丁薇招了招手，待丁薇走到自己身边，向大家介绍：&ldo;这是我的未婚妻vivian，也是我在巴黎大学最得意的学生。她是英国人，但一直在法国生活，1929到1933年的经济危机，她有过亲身经历，不如我们听听她的看法？&rdo;

见各位同意，明楼用法语对丁薇翻译了一遍。

丁薇思索了片刻，用法语说了简单地说了说自己的看法。明楼听后，道：&ldo;vivian的意思是，经济政策宜疏不宜堵。我也认同她的看法。当前，大家瞩目的问题，就是新政府会不会推出一系列的金融新政策，来刺激经济，复苏低迷的股市。战时经济萧条，不仅仅是国内独有的，国外也是一样。所以，我个人认为，新政府的金融改革，宁可保守，不宜冒进。美国的罗斯福总统用复兴、救济、改革为核心，拯救了美国的经济。新政府可以借鉴罗斯福总统的经验，同时，千万不可像胡佛总统一样，一味放任。&rdo;

众人点头，有人说，高论；有人说，高明；有人说，切题。明楼揽着丁薇在沙发坐下，随后，借口去一趟洗手间，走开了。

汪曼春见到明楼离开，下意识地朝钢琴边的一个貌似商人的胖子使了个眼色，胖子立刻离席而去。

丁薇将一切看在眼里，她略坐了两分钟，想要起身去找明诚。汪曼春见状，想拦住她和她说些什么，但不论她说什么，丁薇都用一副&ldo;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rdo;的表情回答，本就心情烦躁的她让人把阿诚叫了进来。

&ldo;你会说多少法语？&rdo;汪曼春问。

&ldo;不多，汪小姐有什么吩咐吗？&rdo;

&ldo;帮我问她，她和师哥是怎么认识的。&rdo;

明诚翻译。

&ldo;与她无关。&rdo;

丁薇的回答让明诚不知如何翻译，以汪曼春的性子，他要是原话翻译，只怕她会立刻举枪吧！

&ldo;明楼呢？&rdo;

阿诚猛地反应过来，他对汪曼春表示歉意：&ldo;抱歉汪小姐，我的法语只适合日常对话，只怕您还得麻烦先生翻译。对了，先生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