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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第1页）

中秋夜是一年中最惬意的日子。月光象梦中的纱帘一般撒下来，沐浴在银辉中的人却各各感受不同。&ldo;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rdo;，俗客筵席上赏美女；&ldo;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rdo;，雅人田园中观风光；&ldo;小醉初醒月满床，玉壶银阙不胜凉&rdo;，文人思乡；&ldo;撩乱边愁听不尽，高高秋月照长城&rdo;，武士忧国；&ldo;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rdo;，兄弟同看；&ldo;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rdo;，夫妻遥望；&ldo;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rdo;，躲避现实，把一夜月色和着酒一起喝下；&ldo;未离海底千山黑，才到中天万国明&rdo;，自我陶醉，在权力巅峰享受至高无上。

寻常百姓们重在图个团圆，在天井小院里摆上月饼，全家团坐月下，一面听&ldo;明月几时有&rdo;的曲子一面举杯邀明月。年轻男女则早已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钻到花前月下幽会去了。

袁琰、陈佳在学校抓紧写论文，白天没有出来。傍晚谈方玉接来家中，直接带她们到后园西北角上，此处一条小道沿西墙南北贯通。谈方玉在离北墙二米处站定，说：&ldo;等天黑后，在这里放一供桌，求见月下老人。&rdo;

袁琰觉得难以置信，就问：&ldo;难道你真的想这样做？&rdo;

谈方玉说：&ldo;你的每一句话，于我都是金科玉律，都应遵照执行。&rdo;

袁琰以为是增添节日气氛的游戏，就说：&ldo;随你，我等着看。&rdo;

陈佳也附和说：&ldo;我也等着看。&rdo;

因今天是中秋节，菜肴自比往日多出不少。酒水除了张裕干红，青岛生啤，还有五粮液。女士们喝葡萄酒，老哥俩喝白酒。谈方玉和徐新则是啤酒。

席间闲聊，李唐说对苏州周庄心仪已久，水乡古镇令人神往，只是一直未能成行，袁琰当然是力邀。赵宋则说兵马俑的气势方能显我大国神威，陈佳立即撺掇，说不如元旦大家一起去西安。这一顿饭谈谈说说笑笑，吃了二个多小时。

其时天色已黑，银月冉冉升起。谈方玉站起身来，煞有介事地说：&ldo;父亲、母亲、伯父，此刻朗月当空，银光普照，正是月下老人上班的时间。我要去园里烧香，恳求他老人家显灵，替人指点迷津。请大家随同前去做个见证。&rdo;

陶阿姨从没听说过有这等新鲜事，也想去看个稀奇，说餐桌过后再来收拾。赵宋夫人说：&ldo;去呀，去呀。不过你不要失望，月下老人怎么可能说请就能请得到的。&rdo;

谈方玉一手提一方矮几，一手提一口袋在前带路。陶阿姨搀着赵宋夫人。

至园内北墙下，谈方玉把矮几放在离墙一米多地方，从口袋里搬出铜盘，铜香炉，铜蜡烛台，点上香烛。又取出五个月饼放入盘中，下面四个上面一个。他退后二步，回头看了看，见身后站着袁琰和陈佳，后面是徐新，再后面是赵宋夫人和陶阿姨，最后李唐和赵宋。

谈方玉跪下叩了三个头，说：&ldo;月下老人在上，信男谈方玉恳求神仙指点，显示我老婆形象。&rdo;然后站起，连叫三声：&ldo;嫦娥嫦娥嫦娥&rdo;。

众人屏息等待，约模二分钟，一点动静也没有。谈方玉转头对袁琰说：&ldo;你的方法不灵呀。&rdo;

袁琰笑着说：&ldo;傻瓜，难道你老婆真是嫦娥。要叫你心中想念的那个人名字，要真姓名。你不会连她姓名都不知道吧？&rdo;

谈方玉说：&ldo;对，我糊涂了。&rdo;

他重新肃然挺立，棱角分明的脸上神色更加虔诚而认真，又跪下叩头说：&ldo;月老仙师在上，弟子谈方玉恳求我神指点，显示我妻子形象。&rdo;站起后叫了三声：&ldo;袁琰袁琰袁琰&rdo;。

袁琰说：&ldo;胡闹。&rdo;话音刚落，前方墙上出现一片圆形白光圈，有井盖大小。一会儿跳出一张照片，一个女孩戴着墨镜跨进一处大门，两旁八人鞠躬致礼。范儿十足，竟然真是袁琰。

袁琰一时也懵了，喃喃说：&ldo;不可能，不可能。&rdo;众人尚未看仔细，照片已被切换。光影里袁琰此时在弹钢琴，墨镜也不戴了，四个小女孩在边上拍着小手伴唱。再一转眼，一束探照灯光射在袁琰身上，她拿着话筒在唱歌。

看到这里，陈佳认出是大泽山晚会场景，&ldo;啊&rdo;地叫了一声。这一叫不打紧，但见光影一闪成一条亮带，随即消失。

谈方玉说：&ldo;可惜，神仙被你惊着了。&rdo;

袁琰口里一直在念不可能。图象消失后，她有点反应过来了，大叫：&ldo;小新呢？徐新。&rdo;徐新在她身后应道：&ldo;我在这里，姐。&rdo;她转身一看，徐新就站在她背后，手中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拿。

谈方玉灭了香烛，收拾东西。

李唐&ldo;呵呵&rdo;大笑道：&ldo;有意思，有意思。神明果然有灵。&rdo;

陶阿姨搀着赵宋夫人往回走，絮絮叨叨：&ldo;还真有管这事的神仙。我活了五十几岁第一次见到，回去也要教他们。&rdo;

赵宋夫人神秘地笑笑：&ldo;求神拜佛，心诚才灵。神仙不是一般人能请得来的。&rdo;

等其他人都走了，只剩下三个人时，袁琰一拳打在谈方玉胸口，说：&ldo;坏死了，真不理你了。&rdo;不料他的胸肌如同大卡车橡皮轮胎一般。真被陈佳说中，打上去弹了回来。因用力过猛，她自己手臂反而又痛又酸，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拉着陈佳往外走，直出院门。谈方玉知道她要回学校了，就去开车。

路上，陈佳叮着谈方玉问用的是什么新式武器，谈方玉坚称是袁琰教的。还说今年来不及了，到明年中秋，让陈佳也求一次，看看她未来老公长啥样。

回到寝室，陈佳说：&ldo;你听明白了没有。谈方玉这话不是对月下老人说的，是对你说的。要月下老人对你指点迷津，希望你不要再犹豫不决了。我看也是，这么一台少女收割机，外面一抓一大把，别人抢都抢不过来。你的架子也太大了点。&rdo;

袁琰说：&ldo;我都已经接受他了。决定等到三十岁不再等了。他还要用这种方法来敲打我。&rdo;

陈佳说：&ldo;可是你明说了吗？没有，只是暗示。况且又不是八年包干。一旦那谁回来，你让他如何自处？你又定力太强，清醒得近乎冷酷，他丝毫没有可趁之机。长此以往会因审美疲劳而逆反，如同节食过头的厌食。这是煎熬，焦虑，焦虑你懂吗？&rdo;

袁琰说：&ldo;我有一种预感，周怀远会突然出现。就象什么戏里的一句唱词，你找他苍茫大地无踪影，他打你神兵天将难提防。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在自己和谈方玉的婚礼上，突然来了一个陌生人，两人扭住滚到一起去了。&rdo;

陈佳：&ldo;后来呢？&rdo;

袁琰：&ldo;后来我就醒了。没有后来。&rdo;

陈佳：&ldo;现实中真的出现这种情况，你怎么办？&rdo;

袁琰咬着牙道：&ldo;我怎么办？我早想好了，一个也不嫁！终生不嫁。&rdo;

陈佳：&ldo;你有点对不住谈方玉的。&rdo;